此时的信老与孟一闲不再穿着黄绣宽衫，而是换了一套行头。

两人穿着后襟较短的打甲背子，背子红底之上绣了一朵花，乃是三衙之制服。

“两位还不睡会？等夜深了可没得睡了。”方青将口中的冷淘咽下，掸了掸掉落在屁股旁的几根冷淘。

他一早就打听过了，官家赵佶要在太庙过一夜，等明日凌晨三更开始举行祭祀，祭祀完毕后，又要换地方了，半夜他们又没得睡。

“睡过了，刚醒不久。”信老一屁股在方青身旁坐下。

“额。”方青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告诉信老他坐在的位置是自己之前睡觉搁脚的地方。

“咕咕咕~”

鸽鸣声响起，锦灰色的鸽子从一旁的房檐上飞下，落入了方青的手中。

“方小兄弟有驯兽之能？”背靠红柱而立的孟一闲瞥见了这一幕开口说道。

“算不上吧，就是瞎玩。”

方青拉开紫底杂色小花的绣衫，锦灰色的鸽子子弹乖巧地跃入了方青的胸襟中。

“那七只大象也在太庙内，方小兄弟既好此道，为何不去一观呢？”孟一闲今日凌晨比方青晚入太庙，亲眼目睹了大象进太庙。

“是么？清秋，师侄，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去溜达一圈。”

方青扭了扭腰，吃饱的他已经回复了元气。

白看的干嘛不看。

在现代动物园看还得买票呢。

方青带着郭清秋、李宝去了太庙一角，见到了被安置在此处的七只大象。

头上的金饰辔头被摘下，背上的金莲花和花纹锦缎也被取下，让这几只大象回归了本来的样子。

“好想摸一下啊。”

郭清秋平日里虽然是一幅高冷御姐模样，但是看到这种罕见的动物就这么在自己身前，还是不由得像个小女生。

大象的魅力毋庸置疑。

大礼年每次大象出街都会引得御街堵塞，同时整条街都会出售各种泥塑、木雕、面捏的小象儿，销量很好。

游人们会纷纷买下一些，回乡后可以将这些小象儿送给邻居，再谈一遍自己见过大象，就能成为整个村子最靓的仔。

“没事，可以去摸一下，我两帮你看着。”方青搂着李宝的胳膊瞧了瞧两侧，并没有人注意这里。

“真的可以么？”

郭清秋贝齿轻咬红唇，扭头一双杏眼看向方青。

“可以的，轻一点，不要吓着它了，自己也小心一点。”方青上一世在动物园喂过大象也摸过，只要不动作太大惹恼大象问题不大。

“好的。”

摸御象。

这种事对于郭清秋来说还是有点刺激的事，若不是方青，她即使有这种想法，也绝不可能这么做的。

但是方青既然在这。

摸了也不要紧的吧。

郭清秋小心翼翼地上前，一双杏眼打量着大象的举动，发现大象正忙着吃东西压根没空理她，这让她更为大胆地凑了上去。

伸出纤手在大象的身上摩挲，眨了眨水润的杏眼。

这庞然大物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温顺啊。

“清秋，快一点，那几位驯象师回来了。”

在一旁望风的方青远远瞥见几位身穿锦衣的驯象师走了过来，手中还提溜着尖锐的铜镢子。

“喔，来了。”

恋恋不舍收回手来的郭清秋走离了象，同方青和李宝两人若无其事地离开。

华灯初上。

暮色方起。

水门向晚茶商闹，桥市通宵酒客行。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作乐欢笑与畅怀痛饮之声，方青不禁明白了当年为何仁宗会在宫中问宫人。

“何处作乐。”

伸了个懒腰的方青百无聊赖地仰头看着夜空的星星。

在他身旁坐着的四人也跟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