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姨轻笑着,眼角皱起浅浅的鱼尾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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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狂欢了几日的东京好似也有些倦怠。
京城各个城门、桥头、街市已开放,却不如往常热闹。
南熏门。
一位老汉身着羊皮袍子,立于南熏门下身形笔挺。
“信老,多年来承蒙你照顾,如今到了临头要走,还得劳你费心,多谢了。”
背着行囊,身材枯瘦的斩马刀工匠躬身言谢,与其一同躬身的还有另外两位工匠。
“行了,这么多年了天天鸟毛猢狲的挂在嘴上,到了离别之际反倒是说出了几句人话来,赶紧走吧。”
风从南熏门贯入,吹得信老身上的羊毛袍子羊毛倒竖。
“珍重。”
“珍重。”
互道珍重之后,信老也没有注目相送,就此转过身来,苍老的脸上闪过悲怆。
年少时于离别坦笑面之。
可惜今早已不再年少。
信老一回头,却撞见一熟悉的面孔就在面前。
方青怀中端着一袋酥蜜饼,肩上盘坐着身穿鲜红肚兜的郭葵。
大眼明亮的郭葵两只小手抱着一块大酥蜜食饼,张大嘴巴一口咬下去,还没等饼渣反应过来掉下去,他那鼓起的腮帮子就一缩,把饼渣都吸了进去。
硬是没饶过一点饼渣。
“好巧喔,信老,整个饼啊。”
方青对着信老招了招手,递出了一块饼。
信老目光一顿,随后接过了这块酥蜜饼咬了一口,嚼在口中。
虽甜。
却干涩得紧。
“信老..吧唧吧唧..没有想过离开东京么?”
嚼着酥蜜饼的方青肩扛着郭葵,与信老一同沿着御街往北而去。
“离开东京么,自是想过的,可手下还有一帮蠢笨的工匠哪,这辈子也就会敲个锤头,若是走了,这帮蠢货怕是早就被朝廷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虽干涩,信老却也没有言语,只是将其用力咽下。
“唔..信老还是让那帮工匠早作打算吧。”方青嘟囔了一句。
话一说出,即使是他自己都微微一愣。
“再说吧。”
“信老明日有空不,要不去我那吃顿便饭?”
“大相国寺?”
“不是,是杀猪巷,搬家了。”
“罢了,还是不去了,有些远了。”
“那日你提着一柄斩杀马宰起人来可是虎虎生风啊,我亲眼看见你三步追上一匹马跳起来宰了马上之人。”
方青无情戳穿。
“好汉不提当年勇啊。”
信老揉了揉一脸胡渣,似是回忆青春年华。
我信你个鬼!
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方青咬着酥蜜饼不再言语。
御街边的茶肆中传来鸣笛放歌之声。
让信老不禁闭上了眼,须发飞扬。
“想来杯酒了。”
白日放歌须纵酒,
青春作伴好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