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和吕柔脂在狱卒的引路下进了开封府狱。
“喂,你怎么认识邓椿的啊?邓枢密孙子?”吕柔脂紧紧走在方青身侧,由于府狱内晦暗,让其贴在方青身旁,不时有接触。
“有所交集。”方青走在潮湿牢狱之中,能感觉出有什么软绵绵的东西不时碰到自己的胳膊。
吕柔脂见方青不多说,也就不再追问,离方青更近了。
很快,引路的狱卒就停步了,转过身来对着方青说了几个字。
“有话快说。”
方青侧过身,丹凤眼中灰潮涌动,一切视线中的晦暗都在消散,目之所及皆清晰无比。
石垒的墙壁,碗口大的方窗透着微弱的光线。
这束光线照着牢房中的一位男子。
虽然面容憔悴,但还是没辨别出眉目,正是孙宏垒。
“吕,吕掌柜,还有,方掌柜。”披头散发的孙宏垒瞥见熟人一下子就有些泪眼朦胧,哪怕眼前这两人之前与他并不熟络。
甚至于方青还被他算计过,但在牢里只要不是狱卒和罪犯,他看着都很是亲切。
“孙掌柜,莫要声张,我们来是想知晓你的案情。”方青上前搭话,腐臭味回荡在牢狱之中,让人有些轻微的不适。
方青皱眉往着吕柔脂身上凑了凑才好受了些,香味总能抵消些臭味。
“方掌柜,我没有杀人啊!”
孙宏垒此时是黔驴技穷了,哪怕来人是曾经被他算计的方青,他仍旧希望方青能救他一手。
“没有杀人?你杀人之事不是抓了个正着么?还能有假?”
方青双眸紧紧盯着孙宏垒的脸庞,注视着他的神情。
“不是我,方掌柜,是那柄刀,不知从哪里掉下来,还有一团火,我.....”平日里风光无限的孙宏垒此时却连话都说不太清楚。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绝大部分人被关在牢狱之中都不可能云淡风轻。
说绝大部分。
只因真有人能够云淡风轻,比如文天祥。
“孙掌柜,机会难得,你需将那夜所发生之事皆细细告诉与我。”方青打断了孙宏垒的胡言乱语,他可不想听这些碎片化的信息。
他来这又不是玩拼图的。
“呼,好,那日我坐着太平车往下桥南街,那女子名为许清,在车上我一直摸她,上面的次数比下面的少......”
“咳咳咳,讲重点。”
方青干咳几下,打断了孙宏垒。
“好,那日我让手下的伙计等在外面,轻车熟路地抱着许清进了她的府邸,这不是我第一次来,所以认得路,到了厢房之后就准备办正事,一切都跟平时没有区别,除了我两还戴着假面......”
“我裤子还没脱干净呢,就突然听到一声惨叫,惨叫夹杂在爆竹烟火声,我一下子没听真切,那时整个东京都在响着爆竹声,然后有温热的液体溅到了我的头发上,我一抬头就看见一把明晃晃的长刀插在许清的脖子上......”
“她的呼吸很急促很痛苦,血液从伤口处飙出,还有一团火,在燃烧,我吓得大吼,不知所措,然后,然后我的伙计听到声响就进来了.....”
“再没过多久,官府之人也就来了。”
孙宏垒语气不定,哪怕只是回忆也让他深感恐惧,足见那夜对他带来的震撼。
“等一下。”
方青插嘴了,双手负于身后面露思索之意。
“你的意思是,官府之人是自己来的?还是有人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