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元战非和宇文战在一起时,有人正缓缓向杨溯这边走来。
最先感到不对劲的是钱多,他皱眉看向一个方向,低声说道:“有人来了。”
众人看过去,只见一名身穿素色袈裟,面容枯槁,头上没有毛发反而有六道戒疤的老者正缓缓走来。
“戒僧?”钱多皱眉说道。
老者这样的打扮和模样,正是当年大行寺普通神官的形象,在大行寺里,被称为戒僧。
“是大行寺的人?”杨溯问道。
钱多点点头,回想起当初那一战,凝重地说道:“大家小心,待会打起来,不要靠近那些石碑。”
杨溯没想到布局的人这么神通广大,竟然连大行寺的人都能找到;听钱多的描述,当年那一战大行寺上至大神官下至一名普通信众,人人悍不惧死,无一人投降!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江湖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大行寺的传人,所有人都觉得大行寺的人应该是被朝帮杀尽了,结果今天又出现了一个,而且看样子修为不低。
此时碑林中本应该有两位武评高手交手时发出的巨大声响,还有周围看客们的议论声和惊呼声,然而杨溯等人仿佛身处另外一个世界一般,周围的声音都远去了,就连周围的景象似乎都有些模糊了。
“水月虚境?”钱多看了看周围,再看向老者,眼神惊疑,“这是南魏水月宗的神通,大师你既然身负水月宗的传承,又为何一身大行寺的打扮?”
听钱多这么说,杨溯也惊了;水月宗,他知道这是南魏很有名的天道宗派,在南魏的地位大概和天师教在青苍的地位差不多;所以眼前这个老头竟然还是水月宗传人。
老者站在众人十丈之外,停下脚步,面容平静,他双手合十轻声问道:“施主可是姓朝?”
不,我其实姓杨......
老者见杨溯不说话,微微一笑,转向钱多,回答道:“贫僧当年是水月宗的弃徒,大行寺玄一大师慈悲,愿意收留我这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我便在大行寺静心修行;十年后,玄一大师说我心中尚有执念,让我下山,我虽不愿,但也没法违背大师,只好下山,重入红尘;可我没想到,当我再回来时,已经寺毁人亡。”
钱多知道老者口中的玄一大师是大行寺当年十二位大神官之首,也是唯一一个差点重伤朝守义的人;如果眼前这位老者是玄一大师的嫡传弟子,那一身神道本事恐怕也不低。
“这位大师,大行寺的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这么多年您都不曾出现在江湖上,也不曾出手报仇,为何今天突然来此呢?”杨溯开口问道,既然这位老僧不是那种一上来就要喊打喊杀的角色,喜欢在动手之前说清楚前因后果,那他不介意陪对方多聊一会儿,反正拖得越久,元战非就有更多的时间收拾掉那个宇文然后回来;至于元战非能不能赢,杨溯根本不担心,这位可是在‘剧情’后期一个人跑去锤昆仑护山大阵的猛男,怎么可能输给一个‘龙套’?
老者听了杨溯的问题微微一笑:“当年玄一大师说我心中有执念,只因我在南魏还有恩怨未了;我下山后,回到南魏找到了自己的仇家,动手之前我挣扎犹豫,回想起玄一大师的教诲,我问自己,杀了他我便能平静吗?最终,我没有动手,我放下了;然而我满心欢喜地回去,却得知了那样的惨剧。”
“......”杨溯沉默。
“这么多年,我一直犹豫,到底该不该报仇?我走过许多路,见过许多人,做了许多事,但终究再也没办法拥有当初那份平安喜乐;直到今天见到朝施主你,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都......”
“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