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情已经认定她是个不会任何技艺的草包,听她这么说,便微微一笑,大方地说道:“是我邀请姐姐帮忙,姐姐只需尽力而为便是,至于结果好坏,自有我一人承担,与姐姐无关。”
“那好,”孟花朝扭头对站在下面的西瓜招了招手,待西瓜走到她面前站住,她低声交代了他几句话。
西瓜一一应下,然后转身离去,没过多久,他就捧着一个唢呐回来了。
孟花朝从他手里接过唢呐,道了一声谢谢,然后便起身走上台,她晃了晃手里的唢呐,笑得很明朗:“我只是一介平民,不会玩你们那些高雅的玩意儿,只会这种乡下流传的小东西。”
出生贵族自小娇生惯养的苏宛情从未去过乡下,自然未曾见过唢呐这种乐器,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唢呐,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乐器?”
孟花朝说:“它叫唢呐,又叫喇叭,乡下办红白喜事的时候,经常会请人吹唢呐助兴。我小时候贪玩,跟着一个专门给人办红白喜事的师傅学的,技艺不精,吹得不好你们可别笑。”
听她这么说,苏宛情眼中的轻视之色越发明显,不过就是个乡下的破玩意儿,能吹出什么好听的曲子来?等下非得让她出个大丑不可!
苏宛情重新落座,香炉上方的白烟还在缓慢上升,她稍稍拨弄了一下琴弦,似乎对这声音还挺满意的,便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姐姐,我们开始吧。”
孟花朝做了个OK的手势:“行。”
这下子不仅是在场的所有宾客,就连裴九川和小馒头也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台上,父子两人对苏宛情的琴艺不感兴趣,他们只想听听孟花朝到底能吹出什么样的曲调。
苏宛情轻轻勾动琴弦,几个悠扬的音调随之响起来,一圈圈荡漾开来。
孟花朝此时已经将唢呐举起来,她吸满一口气,然后对准唢呐口,用力一吹!
一声像是鬼哭狼嚎的声音猛地响起!
吓得在场所有人都耳膜一震,有不少人赶紧堵住耳朵,苏宛情也是一个激灵,手指不慎滑了出去,用力勾得琴弦一颤,音调瞬间走偏,原本优美婉转的曲子瞬间分崩离析。
苏宛情停下弹奏,抬头瞪向孟花朝,没好气地说道:“你是故意的吗?”
孟花朝一脸的无辜:“你起的音调太低了,我这唢呐要为你伴奏,就只能吹最低的音调,声音一出来就是这个样子,我也没办法的。”
苏宛情气得不行,却也找不到理由指责她,只能按下怒气,脸色难看地说道:“那就再来一遍,这次我把音调起高一点,你可别再给我添乱子了。”
孟花朝笑道:“没问题。”
于是,苏宛情向在场所有人道了歉后,重新开始弹琴。
这次她故意提高了音调,弹出来的琴声显得清脆明亮了许多,孟花朝这回没有再吹出鬼哭狼嚎的恐怖声音,她将调子稍稍拔高了些,唢呐独有的嘹亮声响随之响起,一下子就盖住了古琴的声音。
众人的精神登时为之一振,那清亮的声音穿透耳膜,直达心脏,激起层层涟漪。
孟花朝的脸鼓得像两个大肉包子,用力吹气,唢呐的声音连绵不绝,不断在凤凰台的上空徘徊旋转。不时,空中落下细碎的雪花,唢呐声伴着雪花纷纷扬扬,众人犹如置身于冰川大河边,一种源自历史深处的厚重感油然而生。
大家沉浸在唢呐带来的辽阔世界中,没人注意到苏宛情此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无论怎么变换音调,琴音都无法越过唢呐的压制,她把手指头都快弹肿了,但依旧只能听得到唢呐,不见半点琴音。
直到孟花朝慢慢降下音调,收尾之时,苏宛情情急之下,用力过猛,只听见嘎嘣一声,琴弦猛地断了!
她被吓了一大跳,没能来得及收手,手指被琴弦割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立刻就涌了出来。
一下子,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苏宛情不知是着急的还是气的,俏脸涨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看样子似乎是马上就要哭出来般,可怜极了。
她捂住手指上的伤口,屈膝跪下来,颤抖着声音对北冥帝说道:“臣女琴艺不精,让陛下失了兴致,是臣女的错,请陛下责罚。”
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男人,在面对一个漂亮女人楚楚可怜的哀求时,应该都会忍不住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