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只是做梦吗?
如果仅仅只是一个梦,又怎么说明梦中那股无法忽视的真实感,仿佛那一切都曾真实地上演过,只是被年少无知的他遗忘在了记忆深处而已。
但若不是梦,那就表示他的确乃巫族之后,而他的族人父母,全都惨死在那次叛乱之中。
圣女的声音再次钻入他的脑中,孩子,你要一定要为我们报仇!
来自圣女心中的恨意,伴随着这个声音,进入他的身体,让他越来越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才是虚幻。
注意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孟花朝连忙紧张地问道:“你怎么样了?身上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我这就去帮你喊御医!”
她刚转身,就被裴九川一把抓住手腕。
他说:“别走,不要离开孤!”
孟花朝耐心地解释道:“我没有离开,我只是去叫人请御医,你现在的状况不太好,需要御医帮你看看。”
“不,孤不需要任何人,孤现在只需要你。”裴九川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他用的力气极大,手背上青筋鼓起,指关节隐隐泛白。他那样紧张的模样,就仿佛是溺水之人,在濒死之际,死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孟花朝感觉手腕就快被他给握折了,但当她看到眼中的决绝与不安,又狠不下心来推开他。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裴九川的面前,忍住手腕传来的剧痛,回握住他的手,她温和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走,我一直都在这里陪着你。”
裴九川看着她波光潋滟的双眼,胸中的暴戾与惶恐渐渐平息下来,紧张的情绪一点点恢复平静。
一直等到他完全睡着了,孟花朝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她试图将手腕从他手中抽出来,但只要她稍稍一动,裴九川立刻就会抓得更紧。
她不忍弄醒他,只得忍住酸痛感,一直保持着被他抓住手腕的姿势。
好在裴九川这一觉睡得并不久,约莫过了个把时辰,裴九川再次醒来,他睁开眼就看到靠在床边打瞌睡的小花花,泛着红光的双眸一下子就恢复成幽深平静的墨黑色。
他抬起胳膊,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心里暖洋洋的。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有她陪在身边,就足够了。
孟花朝被惊醒了,她抬起睡眼惺忪的脑袋,一边打哈欠,一边揉捏酸痛不已的手腕,声音含糊:“你总算醒了……”
裴九川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帮她按摩胳膊,他问:“孤睡了多久?”
“刚才你只睡了一个时辰,但之前你睡了整整三天,差点没把我给吓死!”孟花朝有气无力地说道,“幸好你及时醒了,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文武百官的质问。”
为了隐瞒他身体出现异样的情况,孟花朝只得用身体不适做借口搪塞众人,但这种借口只能用一时,没法用一世。时间一久,大家肯定会察觉到不对劲,到时候让她怎么交代?
孟花朝被逼得急了,她甚至打算过,如果裴九川一直不恢复正常,她就带着儿子先跑路!
幸好,裴九川及时,压在孟花朝身上的石头瞬间就变没了。
裴九川怜惜地看着她:“这次是孤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孟花朝哼哼了两声,学着他的口气说道:“我不接受口头上的道歉。”
“孤可以用身体想你赔礼道歉。”
孟花朝立刻板起脸:“谢谢不用!”
裴九川露出失望的神情:“真的不用吗?太可惜了,咱们还有很多种姿势没有尝试过呢……”
不过他很快又露出充满期待的笑容:“不过没关系,反正来日方长,咱们的时间还有很多,不差这一两天。”
孟花朝:“……”
不要拦老娘,老娘要一巴掌将这男人的俊脸甩到墙上啊啊啊!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冲动,她面无表情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御医已经为你检查过了,你的身体没有中毒迹象,你应该不是中毒。”
裴九川说:“孤也不知道那只虫子是怎么回事,在它刚钻进身体里的时候,孤觉得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好想灵魂与身体分开了似的。”
“那你现在呢?还有那种头晕的感觉吗?”
裴九川摇摇头:“没有了,孤现在感觉一切正常,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他不打算将那段不知真假的记忆说给她听,那些阴暗的、绝望的事情,只需要他一个人来承担就可以了,她只需要乖乖地待在他身边,享受他的照顾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