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坑人师父自投罗网来了,家主吩咐,带你去看看好戏。”
……
冼星尧看完这些如梦般的片段,无意识间落下了一滴眼泪。
之后的事,便是他师父在四大族面前自戕谢罪,一死一了百了,换来了他的安全和自由。
四大家族把虚元创立的“无名”据点抄了个底朝天,从此他也没了归处,浪迹四方,幸得乌角先生的照拂,从此与四大家族各自提防避让。
冼星尧方知自己在过往的年月中遗失了这样一段关键记忆。至于虚元真人的所作所为,他无从评判,但有一点——他脑海中有一缕元神,可以助他突破身体资质限制,但也有违正统的道心。
总有你想做的事,不用就后悔……
虚元真人那句话回荡在冼星尧耳边,越来越有蛊惑力。
我想要……什么呢……?
这一边,薛城没费多大功夫制服了冼星尧后,试图跟秦江、秦海两兄弟联络,始终无人应答。
先前天边剑阵出,封印门落,他知道秦家两兄弟已经处理好了鬼将军,然而长生玦的微光出现,只怕又生其他变动。
那两个家伙不应答,不会是去追查长生玦抢功了吧?
薛城心里骂娘。
年轻人就不能长长心,以大局为重?
这次行动损失过于惨重。陈焕和叶凉死了,秦江和秦海要是再出点啥事,各大家族都得拿他问事!他一个堂堂薛家家主,何以为堪?
薛城顾不上给陈焕和叶凉收尸,扛着冼星尧朝着长生玦微光方向赶去。
……
杜晓轩揣着长生玦从方才的战斗现场跑出来,转眼过了数十里地。
他不知道长生玦的具体用途,但直觉是个好东西——从沈笑澜在春满楼的客房里拿着它端详的时候,他就有这种念头。
这么做,确实对不起沈笑澜。但他现在自由了,有些东西,是他心心念念没有忘记的。也许,这块玉,能让他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
翻过一个牌坊,前面是一条墨色小河,河上架着个不太寻常的单孔拱桥。
一个女子倚在桥栏杆上,背影看上去婀娜多姿,却也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单薄凄苦。
杜晓轩停下脚步,憋足了劲儿,喊出了一声:“娘!”
那女人回过头,半边脸血肉模糊,另外半边还挂着唐家小姐唐若萱的脸皮。
她正是曾经红极一时的青楼女子杜三娘,残忍杀害了自己的孩子,最终也没有好下场,化作了厉鬼。
看到杜晓轩,杜三娘愣了愣神:“晓轩?是你吗?”
杜晓轩站在桥头,哭皱了一张粉脸。
这么多年来,他见过了许多人,心智早已不是个孩童。他对这个抛弃自己的妇人疑过也恨过,但始终抱着一丝希望:也许她有她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