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如雷贯耳,傅承下意识的蜷缩起身子,像只受惊的猫。
这是肌肉记忆,突然的声音会激起傅承浑身肌肉的颤抖,就算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他依旧会习惯性的感到恐惧,习惯性的听从任何人的任何命令。
“先生。”
傅承扯出笑容,十足是个合格宠物的模样。
EASON没有理他,而是直接去了卫生间,傅承听到里面水流声响了许久。不知道他去了哪,但是一定是与什么他不喜欢的人相处过,不然怎么会洗这么久的手。
方杯里加了块圆球形的冰,棕黄色的威士忌倒了半杯,随着那双堪称完美的手,盘旋在整个杯壁,与冰块一同发出清脆的声响。
EASON很少喝酒。
至少傅承知道的是这样。
目光追随着EASON的身影,看他站在落地窗前,如同凌驾于整个城市之上。
“我去见了江央。”
傅承心下一沉,知道自己料想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他...”
“他既懦弱,又幼稚、自大到不可理喻。”
傅承唇边依旧挂着笑,只不过已经从勉强变成了淡淡的温柔。
他并不否认EASON的话,只不过,真正的江央,要更可爱。
“总归还是有优点的,先生。”
“嗯。你似乎明白,这样的人永远不可能背负责任。还是说,你早就想好如何独自承受所有?”
傅承没有立即回答,眼神中闪过的犹豫已经印证了他的想法。
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但是他也一直清楚无比的知道,自己从来不是江央的第一选择。
但是仅仅是在他身边,感受到他的感受,就足以照亮他整个世界了。
换句话说,为了江央而死,好像要比自己浑浑噩噩的腐烂,高尚的多。
浪漫。
飞蛾扑火的浪漫。
“或许他,会变的。”
傅承笑道,乖觉地凑近EASON的手,任由还是冰冷的酒浇在脸上,滑落至心口。
“你的确和别人很不一样,傅。”
EASON吻上他的唇,淡淡酒气席卷他整个口腔,傅承闭上眼睛,强忍着心中的恶心,迎合他的动作。
像一只宣誓领地的猫,舌尖掠过他身上的残余液体,停留在脖颈处,重重咬下。
血腥的气味溅出来,EASON才抬起了头,与傅承视线相交,舔去了牙尖上的一丝血迹。
紧接着,唇齿之间只余了EASON的气息,眉宇间闪过隐忍。
如果这样埋头在旁人的动作被江央看到,怕不是比活剐了他还要痛苦。
他是个很有天赋的玩具。
EASON经常这样夸奖他。
因此,傅承可以享受比其余玩具多很多的特权。
受伤后第一时间被治疗的权利,以及几乎独占EASON全部的偏爱。
被妒忌的滋味,让他罕见的获得了偏执的满足感。
很新鲜。
EASON很懂得如何让他欲死不能,恰到好处的激发他敏感躯体的全部领域。
就像现在这样。
落地窗的玻璃上隐隐约约映出的倒影,听话的小猫拱起臀部,腰背的线条竟然完美的像具雕塑。
月光洒下的伤疤好似裹上了一层薄薄的纱布,越是这样,越令EASON感到沉醉。
这次,EASON很照顾他,不但小心的避开了所有可能绷开的伤口,还极为罕见的没有在这具身体上留下新的烙印。
怜悯。
这种人居然也会怜悯。
傅承嗤笑,灰败眼眸寒光毕露。
眼前的EASON让他恍惚觉得是在梦里,难以相信,所见的是真的。
胃中久违的温度,不禁激起傅承一阵阵皱眉。hly的麻痹,早就令他有了厌食倾向。而这种疼痛,也只有hly能够抑制。
如果说最开始是因为被逼而难以割舍,甚至享受这种飘飘然的感觉。
但是到了现在,hly几乎成了唯一能救赎他的东西。每次疼到只能用自残来转移注意力,对hly的极度渴望,不是心理,而是生理,蚀骨毒药已经演变成了救命稻草。
这些谈之色变的毒,像是蛊。
被EASON完美的利用成了控制他,以及所有“玩具”的操控器。
与别人不同的是,傅承被允许可以用钱去买这些每克价格高于黄金的hly。
而剩下的那些“玩具”,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能力能让EASON眷恋超过一周的,就会完完全全沦为弃子,主人玩腻的东西,就是垃圾。
处于黑暗的绝望和hly的操控,那些人...已经变成了完全的动物。
被同伴啃食的尸体,他亲眼见过,正是这些人,才让傅承真真正正明白面前冠冕堂皇的男人,到底有着多么残忍的灵魂。
所以,他服从。
押上全部的灵魂祈求一月的自由,支撑他活下去的全部理由只有江央。
傅承甚至难以想象,如果有朝一日真的被江央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