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德凯有一些痛苦地点头道：“是啊，林老弟你分析得很对，我现在在神坪县根本就是四面楚歌，再这样下去，我就坚持不了了，估计我也就是调走了事吧。”

林昌恒笑道：“你不是还想把县委书记熬退休吗？”

程德凯苦笑道：“把县委书记熬退休又怎么样？我在这里毫无建树，市里就会这么轻易地把县委书记给我当？再说就算我当了县委书记又怎么样？现在余书记都不能一手遮天，何况我这个毫无根基的人呢？没有一帮跟我志同道合的人，我哪怕是当了县委书记，说话也没用啊。”

林昌恒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程德凯道：“林老弟，你在柳西县也是一个外来的县长，你怎么就能够在柳西县找到这么多志同道合的人呢？”

林昌恒道：“首先，我有领导的支持，其次，柳西县当时出了特大矿难，柳西县的本地势力受到了严厉的打击，正是本地势力最弱的时候，所以我们柳西县的情况跟你们神坪县不一样，你还得另外想办法，不过呢，其中的道理是一样的，恕我直言啊，程老哥，你是一个干实事的人，但是你在官场上的手腕，还远远不够啊。”

程德凯点头道：“这一点我也知道，我原来就是干具体事务的，你让我做事可以，让我管人，我确实不太行，可是领导已经把我推到了这个位置上，我不干也不行啊，真的调回市里去的话，那领导对我得多失望啊！”

林昌恒笑道：“程老哥，这样说起来，你也不是没有根基嘛，你不是有领导赏识你吗？”

程德凯点头道：“是的，我们市的聂市长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他想把咱们市发展起来，他也才来了不到两年，他来了之后，觉得我是一个干实事的人，就把我安排到了神坪县当县长，希望我能有一番作为，可是看样子，聂市长要对我失望了。”

林昌恒道：“那你觉得在神坪县呆这一年多时间，你在官场上的手腕，有进步没有？”

程德凯想了想，有些迟疑地点头道：“应该算有吧，刚来的时候，我连谁跟谁一帮的都不清楚，在开常委会的时候就觉得很乱，怎么这个人一会儿支持那个人，一会儿又支持另外一个人，跟他之前支持的那个人吵得不可开交，现在我已经能够弄得清，这里面有几股势力在纠缠了，他们支持谁，反对谁，都是有目的的，最终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林昌恒道：“是啊，你这就是一种进步了，其实你也可以跟他们交换嘛，你们常委和其他县领导里面总有不跟他们同气连枝的人吧？总有想把神坪县搞好的人嘛，你跟他们结成同盟，不也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了？你慢慢以此为基础，发展起你的势力，加上你背后支持你的聂市长，你就有资格跟其他势力交换了，你慢慢把自己想要提拔的干部提拔起来，细心经营，你的实力就会越来越强，你会发现你做事情也会越来越顺畅，最终你也会成为神坪县一股不可轻视的力量的。”

程德凯其实也不是笨人，他当然也知道这些道理，不过他还是有一些迟疑地说：“但是怎么交换呢？有一些人要的东西都是不符合我的做人原则的，我能跟他们交换吗？”

林昌恒道：“你可以跟那些不违反你的原则的人交换嘛，如果有些人做的太过分，你就可以利用他们跟别人之间的矛盾，来打击他们，如果他们有严重的违法乱纪行为，你还可以向领导反映嘛，这里面的尺度，就得你自己把握了。”

程德凯还在犹豫，林昌恒又道：“权力交接不可能是和平的，你如果想要真正把神坪县搞好，一些必要的斗争是不可少的，要不然你还是干脆调回市里去好了。”

程德凯有一些豁然开朗，他点了点头，眉宇间有了思索之色，显然，他已经想到了一些办法，他在神坪县一年多时间，也不是白呆的，他肯定也掌握了一些人违法乱纪的证据，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他也有一些投鼠忌器，但是现在林昌恒的话，就让他下了决心，是啊，他如果不敢斗争的话，那还不如现在就调回市里去呢。

程德凯下了这个决心，其它的事情也就水到渠成了，其实也都不是很复杂的东西，程德凯虽然自己没用过，但是在官场上呆了这么久，他看也看会了。

林昌恒又讲了一些自己在柳西县发展经济的手段，程德凯在柳西县考察那一次，虽然也看了不少，但是没有林昌恒这一次讲得这么详细，今天听林昌恒讲的这些，再跟他自己在神坪县的所作所为一印证，他觉得自己学会了很多。

两人这一席长谈，一直到晚上十点多钟，齐青彤给林昌恒打来了电话，程德凯这才抱歉地起身告辞道：“林老弟，我就不耽误你跟弟妹打电话了，我走了啊，哈哈！”

程德凯出了房门，把门给关上了，林昌恒接起了电话道：“青彤。”

齐青彤道：“你到了神坪县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