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昌恒和李成平一人拿着一个花圈,由于现在江丰县城禁鞭了,因此他们也不能买鞭炮来放,从这点来说,在县城倒是不如在农村了,农村这种时候都可以放鞭炮,也比较热闹一些。
不过二姑妈一家原来住的东平村已经退田还湖了,所以也不可能回到农村去办事了。
李水生头上戴着白色的头巾,代表着他是孝子,他将林昌恒和李成平两家人迎进了棚子,自有人接过了他们手上的花圈,在棚子外面张开,支了起来,棚子外面已经摆了许多花圈。
张翠凤在李水生的搀扶下,去冰棺旁边看了一眼二姑妈,看到二姑妈平静的遗容,她顿时失声哭泣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着:“二姐啊,你怎么这么突然就走了啊,我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哇......”
林昌恒、李成平、林春梅、齐青彤也走到了冰棺边,看了二姑妈,然后便到灵位前给二姑妈敬了香,给二姑妈磕了头,齐青彤还让国栋国梁也给她敬香磕头。
林家的亲戚都来了,包括林春兰夫妻俩也在这里,这个时候都上来跟林昌恒寒暄,二姑爹也上来了,林昌恒连忙握住了二姑爹的手道:“姑爹,您节哀顺变啊!”
二姑爹现在已经是七十高龄,可是他看上去却像是八十高龄的老人了,他佝偻着身体,颤巍巍地握着林昌恒的手,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他哭道:“昌恒啊,你二姑妈走了啊!”
林昌恒的眼泪不禁也下来了,他紧握着二姑爹的手,不停地安慰他。
其他亲戚也都围着林昌恒,一个个怯生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林昌恒打招呼,对于他们来说,县里的县长就已经是天大的官了,林昌恒这样一个区委书记兼市委常委,那是他们无法想象的大官了。
林昌恒拉着二姑爹,让他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他坐在了二姑爹的身边,陪他说话,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这种时候,他必须得安慰一下老人。
坐了一会儿,突然,从灵堂外面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沈兵,他现在已经是江丰县的县长了,他径直走向了林昌恒,微笑着向林昌恒伸出了右手道:“林书记,欢迎你回到江丰县啊。”
林昌恒看到是沈兵,他站起身来,微笑着跟沈兵握手道:“沈县长,你好啊!”
沈兵来到这里,林昌恒并不意外,虽然他这次回来,很是低调,但是肯定还是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的,说不定昨天他跟李水生说要回江丰,当时沈兵就知道了,他跟李家的关系并不是什么秘密。
跟着沈兵一起过来的还有不少人,有几个都是林昌恒的同学,像程宏,现在是江丰县公安局的副局长,许毅,现在是江丰县的副县长,另外还有几个同学,林昌恒联系得不多,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在同学群中,林昌恒还看到了刘小芸,她看到了林昌恒,也是一脸讨好的笑容,林昌恒也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
过去的种种,在现在的林昌恒心中,已经成了过眼云烟,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除了几个同学之外,还有一些都是林昌恒的老同事,比如杨安庆、聂永利、倪长青、杨天勤、徐亚男等等,他们一个个地上来跟林昌恒打招呼,然后便又到二姑妈的灵前去烧香鞠躬,他们不是林家的亲戚,所以磕头也就免了,二姑妈一个普通的农妇,生前可从来没有这么风光过,谁知道死了之后有这么多县级、副县级、正科级的干部给她烧香鞠躬呢。
李水生也都知道,这些人都是冲着林昌恒的面子来的,他激动得满脸红光,连忙拿出椅子来,让这些领导们坐下,又给他们端茶敬烟,由于怕他们准备的烟档次不够,李水生还临时让人跑出去在小卖部里买了一条中华回来。
林昌恒也不可能离开灵堂,他可是二姑妈的侄儿,今天是要替二姑妈守灵的,虽然他的身份不同,哪怕他不守灵,去休息,也没人敢说他,可是林昌恒却不愿意那样做,他希望能够替二姑妈守一下灵,所以他就坐在了那里,跟沈兵他们说起话来。
虽然林昌恒过去跟沈兵关系很好,但是现在两人的地位已经拉开了差距,沈兵已经快四十五岁了,还是一个县长,可是林昌恒已经是副厅级高干了,虽然看似只差一级,但是其中的差距有如鸿沟,沈兵至少还得任一届县委书记,才能看到副厅级的影子呢。
也正因为这样,沈兵在跟林昌恒说话的时候也客气了许多,没有原来一起喝酒的洒脱了。
也不光是沈兵,像程宏、许毅这样的同学现在跟林昌恒说话都是透着小心,不敢造次,他们跟林昌恒之间的地位差距就更大了,他们现在又怎么敢大大咧咧地说话呢?
沈兵道:“林书记,章书记也知道你回来了,不过他现在有点忙,今天可能过不来,明天等你二姑妈出殡了,我再过来接你去县委跟他见个面吧?他再三跟我说,让我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今天实在来不了,说是明天给你接个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