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成了？顾清玄想。

他遥遥地看见众人，他们正朝他而来，步天冲他一笑，对他招了下手，随后便抱着怀里恢复了人身的兰雪踏空升去，殷红梅与殷寒山紧随与他身后！

顺着他们而去的方向，顾清玄愣住了，却见刚刚还在不断缝合裂口的阵法，此刻竟是开始冒出污浊的黑气，开始侵蚀裂口！

那不详的气息是从中央开始蔓延的，顾清玄注意到那正是融合了冥塔碎片的地方！

几乎是瞬间顾清玄就明白了巫兹定是做了什么手脚！冥塔是神遗物，他无法掌控，但如果是碎片，那就另当别论了！

巫兹所献祭掉的巫族怨念，并不是要助他逃出东冥，而是要污染冥塔碎片，等着顾清玄将碎片融入法阵，等着他用已经被污染的阵法去修补裂口！

巫兹是要让整个东冥的怨念重返人间，为祸苍生！

随着裂口被撕扯得越来越大，阵法中幻化出一张恶毒的面孔，它居高临下地看着面色凝重的顾清玄，猖狂至极：“冤鬼现世，为祸世间，顾清玄，你即是天下的罪人！”

然而它才刚说完，就被绞碎了，爽朗的声音呵斥道：“你想得美！”

顾清玄的脸色难看至极，在想到巫兹很可能对冥塔碎片动手脚的同时，他也想到了精明如步天，怎么可能会算不到这一步？

所以步天也在碎片上动了手脚，等着巫兹图穷匕见时，再进入阵法中阻止对方！

可巫兹是以自身为祭才进入阵法里的，那么步天他们所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

顾清玄握拳到指尖发白，他想要御剑上前，眼前却猛然一黑，向后栽倒，封林伸手，稳稳地把他揽在怀里。

他压根没想过封林会在这个时候出手，若是平常他还能提防着些。可他却先慌了心神，再加上封林修为胜他不止一星半点，轻易便让封林得了手。

封林瞄了眼混乱的阵法，对着剩下的人道：“我们出去。”

萧晓乐犹豫着问：“可步天他们？”

“……他们活不了的罢？”南亭接了一句，他意外地没有对封林的行为提出抗议。

封林没回答，只是抱起顾清玄，朝着不断缩小的裂口飞掠而去！

其余人紧随其后，谁也没说话。

离裂口近了，阵法近在咫尺，上面的符文法纹全乱了，像是一堆乱码，雪花样状地排列着。

萧晓乐隐约听见几句低吼：“……代价……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疯子！！一群怪物！！”

“去死！”

“我诅咒你们……”

这些低沉的怨音很快被朗笑声所打破：“不入轮回又如何？魂飞魄散又如何！我为苍生之明日赴死，死得其所，亡得快哉！”

飒爽的女声随后而至：“都魂飞魄散了你还诅咒个球！”

重重叠叠的稚嫩童音似小兽般低吼：“不准你们伤害清玄哥哥！！”

燃着的纸条飞出阵外，萧晓乐伸手一捞，看见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无法做天下人的英雄，做一人的也不错。”

纸条很快燃尽，飞灰从萧晓乐指尖滑出，打着旋儿在灰蒙蒙的天地间沉浮，最后融于漆黑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