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脸色煞白,瞳孔震颤地看向男人。
“你说过二选一的。”
夙淮堇笑着说:“是呀,二选一呀,还没结束呢。”
帝王面色越发不好。
“你和你儿子,只能活一个,这次选择权交给你们俩。”
温莞莞整个人都很兴奋,她不正常。
【哇哦!这招真损,这不明摆着想看父子俩自相残杀吗?】
两人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意思。
帝王眉头皱得很深,嘴唇微微颤抖。
畜牲!想看他们父子相杀?
二皇子神色凄惶。
弑父,这是他没想过的。
弑君,更是杀头的大罪。
夙淮堇鼓励道:“放心,就算你父皇被你杀了,我也不会对外声张的。”
二皇子得到了保证,眼神瞬间变了,恶狠狠看向龙椅上的帝王,眼中阴毒狠辣。
他不想死!他才二十四岁不到!他的人生还有大把光阴!他还想活着!
“父皇,你别怪儿子,儿子也是没有办法!”
说完,他直接拿着刀扑向帝王。
父皇已经老了!没几年活头了!他一定不会怪他的!老子不就是要无私奉献吗!
人性在死亡面前不堪一击。
精明了一世的帝王怎么也没料到老了会和自己的儿子反目成仇,兵戎相见。
他狼狈地躲开致命一击,随手捡起地上的刀,两人迅速扭打一起,没有丝毫留情。
刀刃划到身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残忍又血腥。
本来就强忍着内心的极度不适,走过尸骸遍布的外殿,站在这如修罗炼狱般内殿的温莞莞瞬间就受不了了,脸色煞白。
“别看。”一双大手盖住她的眼睛,声音温柔有磁性,熟悉的气息似乎喷洒在她的耳边。
男人眨眼间便站在了她的面前。
温莞莞眨眨眼,再也绷不住了,委屈道:“我怕血。”
男人轻声说着,声音纵容:“嗯,是我的不对。”
二人杀的难舍难分,根本无暇估计这边的异常。
终于,厮杀结束。
二皇子肥胖的脸上全是鲜血,他兴奋又疯狂地欢呼:“我赢了!”
而前不久还鲜活的帝王因为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脖子上狰狞的口子往外喷着血。他像濒死的鱼,腿蹬了几下,彻底没了生息。
“嗯,你赢了。”夙淮堇笑着看他,依旧维持着众人看不懂的怪异姿态,手掌摊开,像是捂着什么。
除了他,没人能看到温莞莞。
二皇子已经濒临崩溃,根本无暇顾及他在干什么。
欣喜地看向他:“那你说的话作数吗?我是不是可以活下去?”
夙淮堇笑得越发森然,他点头:“作数,我一向很讲守信。”
二皇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男人残忍又嗜血的嗓音:“二皇子弑君杀母,企图篡位,人面兽心,罔顾人伦。我赶来及时,为父报仇,已将二皇子伏法。”
二皇子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能有人能这么颠倒黑白?
他嘴唇微颤:“你答应过我的……不杀我……”
夙淮堇唇角勾起凉薄的笑意:“是不杀你,就做成人彘吧。”
他满怀恶意地看着二皇子:“你可要好好地活着。”
二皇子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良久,他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
“夙淮堇!你耍我!”
然而,没有人聆听他的呐喊。
夙淮堇已经带着小姑娘离开了这血腥肮脏的地方。
即使知道雨水淋不到女孩,男人依旧细心地为她撑着伞。
走到一处屋檐下,他们收起伞,躲了进去。
雨哗哗地下着,似乎要下一夜,没有停止的迹象,雨水顺着屋檐如瀑布,屋檐下的风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
一盏盏宫灯在黑夜中散发着柔和的光。
他们都知道,梦境即将落幕。
温莞莞笑意盈盈地看向男人。
尽量用轻松幽默的语调问他。
“不知公子今年年岁几何?小女子年芳十八!”
夙淮堇轻轻笑了声,常年冰封的眼眸似冰雪消融,如春风化雨,灼灼其华。
“小生虚长姑娘二岁,虚岁二十。”
温莞莞忍不住笑出了声,少女声音娇俏:“六年不见,当刮目相看。我就说你以后会一洗前耻的吧。”
【堂堂暴君怎么可能那么憋屈!】
想到又要回去面对几年后已经变得喜怒无常的暴君,温莞莞就格外珍惜现在。
【呜呜呜,现在的暴君多好!肿么办!她不想回去啊!】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夙淮堇大致知道了她来自哪里,可以揣摩出她的意思。
“那就不回去,留下来。”陪我。
温莞莞有些忧伤:“唉,我也想啊,但这也由不得我啊。”
说话间,她的身形在慢慢消散。
为什么这么快?
夙淮堇眼眸闪过慌乱。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温莞莞肯定道:“会的。”
“什么时候?”
【很快好吧,你一醒就可以看到我了。】
虽然知道男人听得到她的心声,温莞莞还是很认真的回答:“我在未来等你。”
夙淮堇眸色晦暗不明,他突然有些嫉妒未来的他了。
为什么现在的他不能拥有她?为什么未来的他就可以拥有他了?这不公平。
温莞莞内心也是一万个不愿意回去。
好不容易这小可怜要过上好日子了,她却要回去面对暴君的疾风骤雨。
身体渐渐化作光影。
即将消散之际,男人骤然上前,隔着时空,跨越过去与未来,轻轻吻上了她的。
这一吻,像羽毛唇间,很轻,不带有一丝情色,虔诚地像信徒。
也许对她来说,她们还会再见,但对现在的他来说,他们却是诀别。
温莞莞错愕地看着放大的俊颜,愣在当场,眸中满是不敢置信。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怎么可能!
夙淮堇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眼中映着她:“我等你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