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很怕,我很疼啊。”
夙淮堇不知道自己疯魔的时候到底吸了她多少血。刚刚明明给她舔舐干净了,她的脖颈处现在又血红一片了,流血的速度并没有减缓。
夙淮堇彻底清醒过来,他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立刻叫来了守在外面的余棠。
他的声音很温柔,极力克制着嘴唇的颤抖:“乖,我们马上出去,你受伤了,需要看太医。”
温莞莞有些迷糊,头越来越沉,变得迟钝起来,她感觉眼皮在打架。
她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触手一片黏腻。
好像是血啊,她不敢看。
“乖,别看。”夙淮堇盖住了她的眼睛。
他顾不上自己才把钩子取出来的肩胛骨,也顾不上自己浸染成黑红色邋遢的衣裳,将眼看着就要倒下去姑娘给抱了起来。
本来就在流血的伤口崩裂的更严重了。
余棠看不下去,开口道:“皇上,你身上有伤,还是我来抱吧。”
“还不快去叫太医!”夙淮堇根本不理会他张开的手,双目赤红,一刻不敢停地朝外奔去,迈出的第一步就因虚弱打了一个趔趄,他紧紧抱着她,生怕将人摔了出去。
“是我不好。”
刚刚他确实已经完全没有神志了,要是晚醒一点,他的乖乖现在就已经是一具人干了。
夙淮堇在之前就发现了,温莞莞的血对他的蛊虫有安抚作用。
他不过是尝了一点她的血,他就可以忤逆温意,以往这一点他是做不到的。
他想过她的血可能对他有作用,可他根本就不知道失控的自己需要多少血,他不能拿她的命来冒险。
夙淮堇私心里并不想她来的,他知道自己不受控制了,可能已经不算一个人了。
所以,他没有交代过余棠要让她来,他将自己锁在牢笼中,不为别的,只是怕心爱的女孩还活着,他发起疯来,她跑不了了。
温莞莞拍了拍自己的头,努力维持清醒,可却只是徒劳。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么冷啊,我的头好晕啊……”话还没说完,她的视线逐渐模糊,手一下子失去了支撑,从他怀里垂了下去,安安静静的,像死了一样。
她脖子上的血并没有止住,反而越流越多。
夙淮堇瞳孔骤然一缩,一股无能为力的窒息感从心尖升了起来,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就像前几次一样,她在她怀里悄无声息。
心没由来地下沉。
他发了疯似的用纱布去阻止女孩脖子上的血往外流,却发现根本止不住。
血越流越多,染红了她白嫩脆弱的脖颈,还有她毛绒绒的白袍。
温时匀赶来的时候,看着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男人,不由一惊。
又在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孩,他更惊了,要不是胸脯还在动,他都怀疑这个女孩已经死了。
“先看谁?”温时匀问。他感觉这两个人状态都不好。
夙淮堇根本不在乎自己流血的肩胛骨,直接道:“先看她。”
温时匀只能坐下去把脉,本来还平和的眉眼越来越沉。
他扒开被血染红一片的棉布,看了看女孩脖颈处那狰狞的伤口,血看起来根本止不住啊。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臣恐怕无能为力。”
“她颈脉出血过多,伤口又没有及时止住,现在已经无力回天了。”
“庸医!你能治好什么!”夙淮堇暴怒道。
温时匀淡淡回答,眸色有些复杂着看着床上的女孩:“臣确实是庸医,皇上可以另请高明。”
每次让他来的时候,人不是已经死了,就是快死了,他能治好才怪。失血过多,血液供给不上,他也给她回不了血啊。就算是食补,也是需要时间的。眼前的这个女孩,根本就撑不了一刻钟了,怎么食补?
“滚!”夙淮堇连声音都是抖的。
温时匀缓缓站了起来,不由地又多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为什么感觉如此熟悉?
“我怎么了?怎么这么……冷啊……”床上的女孩肌肤惨白如雪,感觉随时都会消散,她的唇苍白,干裂,说话的声音跟小猫似的,气若游丝地嘟囔着。
“没事,很快就好了。”夙淮堇将能找到的被子一股脑堆在她的身上,可床上的女孩还是冻的发抖。
温莞莞意识还没有完全消散,她预感到自己可能又要死了。
可她就活了不到一个时辰而已啊。
她怕死,她怕疼,她是个俗人。
“我不欠你,你为我报仇,我赔你一条命……”女孩闭着眼,染湿的睫毛颤抖着。满满的委屈和脆弱,说得很缓,很慢,也很吃力。
【他们说,我要是离开,会让你寒心。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可以救你啊,我很怕死的,我不欠你什么。】
他们是这么说的?夙淮堇眼睛红的要渗血。
这是他拿命护着的女孩啊!
夙淮堇抱住身体已经慢慢失温的女孩,将下颌抵在她的头顶:“宝宝,你不欠我,是我欠你。”
报仇是他孤注一掷的决定,他不需要他的乖乖来救他。本来就是为她出气的。却让她为此赔了一条命。
那他给她报仇的意义何在?为了再让她赔一条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