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今歌向来睡眠浅,在被陆爻抱上床后就醒了。
她睡得迷糊,也难得勾着陆爻脖颈、脸贴着他撒娇。
陆爻唇角牵了牵,“要不喝点牛奶再睡?”
纪今歌亲昵地嗯了声,声调很是娇嗔,跟面对他猫形时故意发出的夹子音不同。
很软,很娇。
陆爻喉咙有些发干,他不动声色地抿了下唇。
“那你先松开我,我去给你拿牛奶。”陆爻拍了拍纪今歌的手臂,言语温柔地哄着她。
纪今歌很听话,乖乖松开了陆爻,倒头就趴在枕头上睡了过去。
看着她秒入睡的动作,陆爻哑然失笑,他动作轻缓地离开房间,去客厅拿了那杯热好的牛奶后,又重新折返回来。
纪今歌虽睡得香,但陆爻还是出声轻声叫醒了她。
“喝完这杯牛奶再睡。”
纪今歌呓语了声,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都没有去看给她递牛奶的人是谁就喝了。
陆爻眉眼间柔意不减,他抽出干净的纸张,擦了擦纪今歌唇角的奶渍,打趣道:“看都没看我是谁,就喝完了牛奶,这么轻信别人给的东西?”
纪今歌睁开眼,双眸朦胧地看着他。
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她突然嘿嘿一笑,“你又不是别人嘛。”
“那我是谁?”
陆爻故意追问道。
“是队长。”纪今歌不假思索地回答。
“就单单只是队长?”
陆爻又问。
纪今歌睁大了眼睛,杏眸澄澈明亮,干净无垢。她眨了眨眼,并没有就立即回答。
陆爻亦没有动作,就这么看着她。
两人目光相触。
纪今歌脸色微微涨红,声音甜软,“嗯,也是男朋友。”
说着,她便凑上去,在他唇角上碰了碰。
陆爻没想过这么一出,嘴唇覆盖上来柔软的唇瓣,他才恍惚间反应过来。
陆爻揽住纪今歌的细腰,准备加深这个吻时,却被她推了推肩膀。
“好困。”
她嘟囔着开口,“睡觉啦。”
陆爻:“……”
他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
明明是她挑起来的火,却不负责而任其发展。
不过,陆爻到底是没强迫她做什么,松开了她,“嗯,睡觉吧。”
纪今歌点点头,应声又倒在了枕头上。
她实在太困,都没有在意陆爻变没变回猫儿形态。
其实变不变无所谓。
因为在她心里,已经对陆爻足够信任。
陆爻拉过被子替纪今歌盖严实,并压了压她的被角。
刚做完这一切,忽地手机一震。
一条消息跳了进来。
这次是茅叔发来的消息。
【少爷,有妖物局的人来了海城。】
陆爻看完消息后,没回。
他把手机放进衣兜里,又俯身吻了吻纪今歌的唇,便化作了猫形态,跳上窗台,消失在了黑夜里。
-
夜色渐深,黑云密布,不见一丝月光。
不多时,整个海城就下起了细密秋雨。
一只黑猫在高耸的顶楼上穿来穿去,动作迅速果断,像是黑夜中魅影。
黑猫在雨中奔跑了会儿,最终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
汉松图——
一家由妖族开设的酒店。
下着雨,路上车辆不多,整个街道都很安静。
黑猫在酒店房顶上蹲了一会儿,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过来,停在了酒店门口。
紧接着,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一四十出头的中年人。
黑猫瞳仁变得浑圆。
走出来的人,他自然是知道的。
妖物局的副局长,张奉。
两个小时前,牧津才给他发过消息,说是妖物局的人会过来。
只是任谁都没想到,他们会过来的这么快。
张奉并没有注意到房顶上的黑猫,他整理了下衣衫,又偏头对司机说了句耳语。
离得太远,又隔着这淅淅沥沥的雨声,黑猫并没有听见两人说了什么。
说完,张奉便一脚踏进了酒店里。
而司机重新上了车,驱车车辆,朝西南方向开去。
黑猫迟疑了半秒,也跟着朝西南方向掠去。
黑猫动作敏捷、轻盈,追起车来,速度并没有落下。
雨越下越大,那车丝毫没有要停的样子。
约莫开了十分钟,车辆便滑入了绕城高速上。
黑猫刚想追出,突然察觉到十米开外的小巷里传来异动。
他尾巴轻甩了一下,放弃追车,转头大步奔向小巷。
此时小巷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路灯,除了雨打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外,整个巷子异常的寂静。
黑猫依旧蹲在房梁上,片刻后,由远及近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不重,但猫科动物的听觉向来灵敏,一点点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收入耳中。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一穿着中式长衫的身影慢慢地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来人手中撑着一柄大黑伞,黑色伞面完全将这人的容貌全部遮掩。黑猫也只是从他的身形分析得出——是个男人而已。
男人身上没有妖气,却在深夜里显得尤为诡异。
黑猫盯着他看了几眼。
而男人似乎发现了什么,移开伞面,抬头朝黑猫这边看了过来。
伞面移开后,男人的面貌才得以全见。
男人身形颀长劲瘦,满头黑发已然花白,但脸上的皮肤却紧致年轻。
鹤发童颜,仙风道骨。
看到黑猫后,他眼神微凛,抬手间,一记飞刃便朝这边飞了过来。
黑猫灵活躲开了飞刃,并且凌空一脚,将其打了下来。
等飞刃落地后,黑猫也得以看清——
这所为‘刃’不过是一张三角形的剪纸而已。
剪纸?
一瞬间,黑猫里脑袋里闪过了无数的记忆碎片,他还没来得及辨认,又是一记飞刃朝这边袭来。
这次的攻势更加迅猛。
黑猫动作灵活,他凌空一跃,再一次地躲过了飞刃。
黑猫没有落地,而是直接跳下房屋,身形在半空中迅速倒变成了人类模样。
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一颗火红色的小球便朝他心口打了过来。
男人眼睛微微瞪大,他反应速度已经很快了。
就在小球要打中他之际,他立马抛出了无数张剪纸。
陆爻被迫后退,等他稳当地落到地面上时,那鹤发童颜的男人已经逃之夭夭了,地上也只留下了一地的碎纸屑。
陆爻眉心微皱,他俯身捡起了地上的剪纸。
这剪纸虽然不是人形的,但跟袭击周医生的、以及偷偷跟踪纪今歌的,倒有异曲同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