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目看了眼殿中的妇人,此时她睡颜恬静安稳,大约是敖绪心中所盼吧。
“娘亲抑郁成疾,得了癔症,最后被生生逼疯。我二百岁生日那天,她突然清醒了,还亲手为我做了一盘雪果。那天我开心极了,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点心,可是一盘雪果还未吃完,当晚她便散尽法力自毁金丹而亡。”
他的手指紧叩在门柱上,指节发白,眼眶泛红,嘴唇颤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痛苦。
我默然,不想放荡不羁的敖绪心底竟还藏着这样这样一段伤心的往事。
我低声道:“进去同她说说话吧。”
他还是摇头,“我怕…一见到她,我便再不愿出幻境了。”
我叹口气道:“现在就是你想出去也出不去了,赤廉那边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我方才进来后入口的通道便关闭了。”
闻言,敖绪抬了抬脚,神色犹豫且有点慌张,他扭头看了我一眼,我轻声道:“去吧。”
他这才定了定神,鼓起勇气踏了进去。
殿中的美妇人逐渐转醒,撑起身子,迷茫的看着敖绪道:“你是谁?”
颤抖的声音,“娘亲…”
“绪…绪儿?”
“嗯,娘亲,我是绪儿。”
美妇人两行热泪滑下,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着敖绪的脸庞,欣慰的笑着,“好久不见,我…的绪儿竟长这么大了?!”
敖绪扑在妇人怀里,无助的哽咽道:“娘亲,我好想你。”
看到这一幕,我的眼眶也跟着热了起来,我转过身靠在门边望着海面的方向,不知赤廉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起方才的第二重幻境,司命死而复活竟是空欢喜一场,心中不免十分失落。
我气愤的将那两个木盒甩在地上,怒极反笑,我用计骗螭吻,他也用计骗我。我们两人还真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好在将敖丙救了出来,虽然没拿到灵识,但也不算没有收获。
正当我抱着膀陷入深思之际,突然有人一把抓起我的手腕,力道十分大,我惊讶的抬头望过去,正对上了一双愤怒的眸子。
那双惯常淡漠的冷眸中,此刻燃烧着灼热的怒火,他捏起我的手腕按在门框上,冷冷咬牙道:“我说过我会帮你,可你疑我防我瞒我,甚至一次次自涉险境,全都是为了他。阿圆,我在心里到底算什么?你可信过我?你可…爱过我?”
这些话仿佛一片利刃劈进了我心里,初时只觉麻木的冰凉,冰凉过后灼热的痛感便寸寸传来。
面对他的怒火,我不知该如何应对,讷讷难言,只能皱眉道:“你先放开我再说。”
他眸中的荧光被失望吞噬,怒极反笑道:“放开你?我永远都不会再放开你的!”
这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言罢,也不等我反应,不由分说的便拉着我往外走。
我挣扎着,所有的反抗都被他轻而易举的化解。他的手如同铁箍紧紧攥着我,眼神坚定,面上一层冰冷的寒霜,气势汹汹仿佛能使整个海底为之波动。
我从未见过他这种骇人的模样,心里有点害怕,边掰着他的手边焦急道:“水德,有话好好说,你要带我去哪里?”
闻言,他停了下来,顿了顿,突然强硬的将我拉近,贴着我的耳朵冷冷吐气道:“我要将你藏起来。”
我惊讶的看着他的眼神,想确认这话是不是认真的,却在他冰冷的眼中看到了隐在冰层下,不易察觉的悲意。
我愣了一瞬,就在这一瞬间,被他用闪身咒直接送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