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武安候能好好活下来,看这架势,日后定然风风光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可惜……
等君王到了谢卿的房门口,便听到很是轻快的声音。
“…辞月兄,我没有吃甜点,只是含在嘴里解解馋而已…”说着说着有点委屈,“辞月兄是不是不相信我?”
接着是云辞月冷笑一声,“…放嘴里解解馋,你能控制住不咽下去?”
君王向里面看去,见谢卿正从怀里的布袋里拿出包好的糕点,一下子扔到了嘴里。
她眉眼间带着战意,很不服输,“不信?那你让别人来看看,我能不能好好含着不咽下去!”
她扭头看向君王,毋庸置疑地吩咐让他作为见证人。
…君王笑着应好。
很顺理成章的,谢卿凭借事实证明她的可靠性。
云辞月便不再和她计较。
谢卿展眉,“我就说,我说到的话向来能做到,你还不信!”
云辞月抿抿嘴,他寻声对着谢卿,极为诚恳地道,“那你能不能保证,和我一起去看荷花?”
……
谢卿沉默了。
最终是君王开口,打破了这陡然压抑的氛围。
“先别说看荷花了,明日里的烟花也是难得的盛景。”说完,君王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对着云辞月道,“你啊,如今看不到,但这次和谈,北狄送来的秘药快到了,过不了多久眼睛就能好过来,看看能不能赶上元宵节。”
云辞月还没激动,谢卿就笑开了。
她眯着眼睛,笑得极为灿烂,“恭喜啊,辞月兄!”
说完又开始自夸,“我就说能治好的!”
突然想起来君王也在其中出力,又扭头去看他。
对君王眼中隐隐露出的情绪视而不见,只是像很久之前那样笑道,“哥,真是太感谢你了!”
得知这个好消息,谢卿余下的一天都带着笑意。
待到傍晚,二人告别离去。
夕阳西下,留下微弱的余晖。
有凉意落在了脖颈处。
行人抬头。
这才发现,下雪了啊。
—
谢卿送别二人,直到两人背影离了视线,这才回到屋里。
刚刚坐下便喉间一痒,血腥味从内里传来。
翠云和轻裳在门口处侯着。
她无力地靠在窗边,看到了空中飘落着细细微微的雪花。
这一生的经历在脑海里一一闪过。
年少时的刻苦似乎只是为了北狄一战。
她整个短暂的人生好像就是为此而来。
明明是心甘情愿地选择了这条道路,到了临死之时,却又觉得不甘。
——她没有陪辞月兄去看荷花,也没能去看烟火。
一幕幕景象闪过。
是云辞月站在壮丽山水之间,是贺文耀隐于乡野之中……
最终定格在太平盛世之时的帝王封禅。
于是那抹不甘转瞬散去。
眼前的光线逐渐暗淡下来,谢卿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飘飘白雪。
心里想的是,初入尚书房,相识好友,无拘无束的短暂童年。
她缓缓阖上眼。
—
雪花越来越大,正在路上的二人突然心中一痛。
若有所感,回头再望。
——天地间一片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