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这个胭脂好漂亮,我想要。”
“买!”
“相公,那件衣服好漂亮,我要。”
“买买!”
“哎呀,小伙子,你对你娘子可真好,羡煞旁人阿!”
“小伙子是个疼娘子的人,现在这样的好男人不多见了……”
而当事人澹疏星呢,他正在一句句夸奖中迷失了自我。
“相公,我先走了。”曲画檐笑着说。
“买买买!”
澹疏星根本没有听到曲画檐说了什么,就一个劲地说着买。
噗嗤一声轻笑。
曲画檐看了眼被妇孺围住的男人,脚步渐渐后移慢慢消失在了人群里。
经过几个偏僻的小巷,又连续绕着几个弯。
走出最后一个巷子,周围早已经没了热闹的叫卖声,准确点来说,是一点声音都没了。
周围遍地都是疯长的杂草,草的中间,一棵槐树耷拉着枝桠,垂垂老矣。
“出来吧。”
曲画檐拿掉自己头上的纱帽,露出了一张极为普通的脸。
只见声音一落,不知从哪个角落,突然闪现出一道黑色飞影。
眨眼间,曲画檐面前已经跪着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
“属下参见梳主。”
曲画檐:“宫里情况如何?”
黑衣人依旧笔直地跪在原地,头微低,语气仿若木偶。
“一切都不出疏主所料,老皇帝已经病入膏肓,丞相正想办法夺权。因为您的”死亡“,皇后已经和丞相决裂,两人僵持。璃国维持着表面的稳定。”
“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上道,不枉费我当初费的功夫了。”曲画檐轻捻着自己胸前是一抹长发,眼睛里兴趣盎然。
他坐山观虎斗,再也没有什么比这让他舒坦的事情了。
闹吧,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能够闹到璃国灭亡。
这样,才对得起他在这里生活的九年时光啊。
“主子,以璃国皇后对您的痴迷,只要您想,一旦干掉丞相,您就可以成为璃国的皇。”梳六抬起头,他的声音不再像木偶那样毫无感情。
那透露着野心的,带着恨意的声音,以往是曲画檐最喜欢的。
但是现在不知怎的,今天再次听到这种话,曲画檐竟然觉得有些刺耳。
“不急,”曲画檐语气不变,声音透着慵懒,“就继续让他们狗咬狗,斗得越精彩才越好。通知三梳所有人,暂时按兵不动。”
“是。”梳六又成了没有感情的木偶。
“下去吧。”
“是。”
又一阵轻风,跪在地上的黑色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
……
这边,等到澹疏星终于从妇孺的夸奖中找回了自我时,他环顾四周,哪里还有曲画檐的影子。
心里焦急万分,澹疏星知道曲画檐是不会武的。
曲画檐虽然已经易了容,但是要还是有不长眼的人凑到他身上……
或是遇上了什么别的意外,他一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弱男子,该如何是好。
越想越是坐立不安,不过几瞬,澹疏星的额头开始慢慢冒着冷汗。
还不待等他有所动作,远处朝他走来的人一下子摄住了他的心神。
澹疏星怒气冲冲地走到男子面前,“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乱跑很危险!”
曲画檐被劈头盖脸的怒吼砸懵了。
他略有些迷茫地看着澹疏星,“阿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离开的,我就是,看着你被一群人围着,想着你聊完天该饿了,就……”
曲画檐愧疚地低下了头,手里爱拿着两串红得诱人的糖葫芦。
澹疏星逐渐找回了理智,看着曲画檐手里的糖葫芦,他心里突兀地开始难受了起来。
他凭什么吼曲画檐,明明是他自己聊得忘我了,为什么要责怪那人。
自己可真不是个东西!
啪!
“阿星??”曲画檐抬头看到澹疏星脸上的红印,愣住了,“你这是干什么?”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澹疏星愧意横生,不是滋味得紧,“画檐,对不起,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我……”
“我原谅你了。”曲画檐抵住了澹疏星的嘴,“我原谅你了,阿星。以后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嘴里被甜腻溢满,澹疏星看着抵在自己嘴里的糖葫芦,眼角渐渐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我都十七了,才不喜欢吃糖葫芦了。”
“那你还给我。”曲画檐说着,就要夺走澹疏星手里的糖葫芦。
灵活转身,澹疏星很轻易地躲过了曲画檐的手。
咔嚓一声,一颗糖葫芦已经进了肚子,”给我了,就是我的了,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两人一路笑笑,买了不少小玩意。
走着走着,曲画檐看着澹疏星转动着的眼睛,心里暗笑。
他知道,澹疏星怕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画檐。”
果然。
“画檐,我想逛青楼。”
曲画檐瞳孔震惊,他看着澹疏星,眼睛沉得如同染了墨,“你再说一遍?”
不知道怎的,澹疏星突然觉得有些凉飕飕的。
“我说,我想逛青楼。”澹疏星没有任何危机意识,他又说了一遍。
曲画檐:“本以为澹公子是个光风霁月,侠胆肝肠的好人,没想到,倒是个喜欢逛风月之地的宵小君子。”
曲画檐重新戴上了纱帽,声音也不自觉地淡了下去,“澹公子想逛青楼,我便不奉陪了。”
听到曲画檐这么不留情面的话,澹疏星心里涌出一阵委屈。
为什么要这样说他,他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他就只是想看看,又不会做什么。
“你陪我一起去。”澹疏星嗓音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