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星斗,看不到月亮。
威武高大的德光门下,全副武装的御林军虎狮卫士兵们,盔明甲亮,刀枪林立,正在一丝不苟的站岗值班。
这里,是通往“帝国第一宫”天熙宫的倒数第二道门,进入德光门后,还要再通过德阳门,才能到达帝国的真真正正的“心脏”。
一队队的“人马”,都打着大大的气死风灯,有的骑着高头大马,有的坐着奢华的绿呢金穗大轿,一律按部就班的停在德光门高大的门楼外面。以至于门楼下,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虎狮卫们接过他们递过来的文碟,逐一的在门楼高高挂起的一长串大灯笼下仔仔细细地验看——护卫皇室的安全是他们的根本职责,即便是针对来上早朝的大人们,他们的检查,依旧是细致入微,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直到验看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问题,他们才会允许来上早朝的大人们逐一通过——而他们的随从,则只能留在德光门外固定的休息区域去休息等候,是绝对不允许通过这里的。
通过德光门再往里,来上早朝的大人们只能是徒步前行,而够奔最后一道宫门——德阳门。当然,路途并不远,只有区区的百十米,而这一路,都必须有御林军虎狮卫的陪同与护送。
——德光门下,真真正正的必须是武官下马,文官下轿。
天穹之上,北斗七星大大的“勺柄”正指向西方。北极星则永远的固定在北天极之上,永恒地放射着亮悠悠的光芒。
而长庚星还没有出现——距离天亮还有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帝国的早朝,却很快就要开始了。
庞大的天恩大帝国,依旧在按部就班的运行当中。
朝房,是官员们聚集在一起,等待上朝的地方。
到来的帝国官员们越来越多了,朝房里面,已经是越来越热闹了。
“韩大人,您今日红光满面,器宇轩昂,仪态巍巍,姿容朗朗,不用说,稍后定是有什么喜报,要呈报给圣上了?”
“七大宰辅”之一的麻曾亚,看着首席大丞相韩楚离春风满面的样子,不禁高声问道。
“那是自然。南方番岛,长期以来水寇作乱,去年底朝廷派三千水军前去征剿,如今春日将尽而初夏即来之际,终于传来好消息:经过数月征战,各番岛水寇已经尽数剿灭,不日我水师即将班师还朝。麻大人,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好消息啊?是不是该早一点告诉圣上?”
韩楚离兴致颇高地说道,同时高高的举了举手中的笏板。
“呵呵,当然,这当然是一个好消息,而且是一个大好消息,”麻曾亚也显得极为高兴的样子,说道,“稍后陛下知晓也必定会龙心大悦,恩赏我天威水师,进而昭告天下。”
“哼哼,消灭了区区的数百水寇流匪,有什么好大肆庆祝的,封赏一点么倒还可以,还用得着昭告天下?那岂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是“七大宰辅”之一的鞠世科。
“是啊是啊,我堂堂三千天恩水师,消灭数百水寇流匪居然就用了将近大半年时间,耗费银钱无数,死伤军士数百,说起来,我倒是感觉到颇为的脸红呢!”
又是一个唱反调的声音传来,两个人恰似一唱一和——是“七大宰辅”之一的钱少长。
朝堂之上,任谁都知道这七大宰辅事实上隶属于不同的“派系”,尽管韩楚离是首席宰辅,当朝第一相,大权在握,但是说出与他相反的论调来,甚至是彼此之间直接的相互攻击与倾轧,也是常有的事情——
毕竟,首席宰辅的权威也不是绝对的。
更何况天下本就没有绝对的事情,就连皇帝的权利也并不绝对,在极为重大的国家事物上,皇帝一个人也不能私自做主,必须征得文武百官们大多数人的同意,至少,也是在七大宰辅之中的过半数那里获得通过。
天下没有绝对的权利,这,是天恩皇朝开国以来就由太祖皇帝立下的祖制规矩,早已经以法律的形式固定了下来,世代遵守,算来已经是数百年了。
“鞠大人,钱大人,你们——这叫什么话?”
说话的是麻曾亚,他显得颇为不满,高声说道,“我水师远途劳顿,地理不熟,气候不适;而水寇久居那里,虽然人数不多,但早已把那些番岛布设成铜帮铁坻,极难攻克。如今我水师仅仅数月就取得彻底的胜利,难道,这不是一件值得昭告天下的大喜事吗?”
“哼哼,就是!”韩楚离当即接过麻曾亚的话,回击一般地狠狠地说道,“麻大人的话才是非常的有道理。没有打过仗的人,恐怕,没有资格在这里胡言乱语吧?”
韩楚离的话宛若刀子一般,径直的抛了出来,而他,已经完全的摆出了自己当朝第一首相的架子来了。
“什么?我——没有打过仗?真是笑话!当年我追随先帝老主昌治皇爷远征盖德哈国,翻山涉水爬冰卧雪,随军亲历数十役而无一败绩,那个时候,恐怕某些人——连区区的秀才,都还没有考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