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无奈地扶额,心里却是已经明白了,伊丽莎白如此急切地想要自己去阳台,怕是与弗雷德里克王子有关。
宠溺的笑了笑,福安吩咐白敛支起大大的遮阳伞,沏了些冰镇的牛乳茶,带着伊丽莎白的小饼干一起端上阳台。
两人在一片阴凉中落座,看着伊丽莎白不停朝着楼下张望着,福安了然,笑着打趣道,“这花园里是有怎样迷人的风景,令卡罗琳公主如此着迷?”
伊丽莎白仿佛被拆穿了般,仓皇的回头,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是,我没有,这楼下什么也没有……”
抬头,正撞进福安满是得逞的笑容里,又羞又恼地惊呼,“安姐姐!”
福安再也忍不住,拿起帕子遮住唇,轻轻地笑起来。
伊丽莎白正想说些什么,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
福安朝下望去,空旷的草地上,立着一棵巨大的紫衫树。树荫里,一个银色长卷发的男子端坐着,怀里抱着一把深褐色的大提琴,忘我地演奏着。
如泣如诉的乐曲传来,每一个音符好似轻轻的从弗雷德里克的手指下流淌而出,在空中缓慢的,随性的飘扬,而后落在听者的心底,沉沉地落下。
福安作为21世纪穿越而来的灵魂,上一世就十分喜欢古典音乐,自然听出了弗雷德里克演奏的,正是福雷的《梦后》。
不同于原曲地凄美,弗雷德里克的改编,让这一首曲子多了丝原曲不曾有的生机,仿佛一对爱人就面对面站着,诉说着处境的艰难、彼此心中的爱慕。
伊丽莎白只能听出曲子里蕴含的悲伤,此时,眸子里不自觉盛满了泪水。
福安听懂了弗雷德里克想要说些什么,心底泛起一丝丝苦涩。
弗雷德里克爱她吗?
答案毋庸置疑是肯定的。只是,这份爱虽然真挚,却并不是唯一。
福安叹了口气,若是说心里没有一丝丝波澜是假的,但还是无法容忍弗雷德里克,与众多情妇之间的暧昧关系。
曲毕,福安安静良久,而后抬手吩咐,“白敛,去将我的琴取来。”
弗雷德里克此时已经放下大提琴,起身,深情地望着福安。
古筝取来,放置在桌上。
伊丽莎白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挂满了线的古怪木板。
福安慢条斯理地取下两根手指上的金甲,转而戴上了翡翠打造的全套假指甲。
翠绿的指尖拂过琴弦,一阵清脆的音符在众人耳边炸开,端是大珠小珠落玉盘。
伊丽莎白嘴巴微张,愣愣地看着,半晌合不拢嘴。
树下的弗雷德里克负手而立,闭着双眼,静静地听着。
福安的双手似是急促的划过,长摇、短摇、扫摇、点奏,各种技法通过纤细指尖跃然而出,时而叹息,时而悲愤。
弗雷德里克浑身一颤,目光复杂地望向上方全神贯注的演奏者。
乐曲渐渐进入高潮,速度更加的急促,右手好似出现了重影般,最终重重地落下,在一片激昂高亢中结束。
福安按住琴弦,清脆的声音戛然而止。
伊丽莎白像是仍未反应过来般,两眼睁大,浑身僵硬无比;而下方的弗雷德里克也是心神巨震。
他从这短短的一曲中,听到了远渡重洋而来的悲伤,听到了对自己的缱绻的暧昧和埋怨,听到了一个女子的万丈豪情。
弗雷德里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从未见过福安这般的女子。
她太有魅力了,但也太难走近了。
她就像太阳般温暖,也同样炽热得让人无法靠近;像玫瑰般绚丽,可枝干尖利的刺阻止人采撷。
弗雷德里克呆呆的站着,而后一言不发,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