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乌随众人前进在地底。
他们下来的方法很简单,前往狼首开辟的地洞,取一块石头扔下去确认底下的高度,听声音确认高度合适便逐一跳下。
虽然他们小队中并无似刘文周那样救人于危难的持秽者,但他们并不担忧,一来他们并非主战场,唯一的秽怪注意并不在此处,二则是他们人数众多,并不畏惧许多来自其他的危机。
他们便在地下行进,手持这无引火物而自燃的火焰,这火焰并不灼热,但其他与常态的火焰更脆弱,一阵微风吹来便可吹灭它,众人便一面向风来的方向走,一面留下符号证明自己来过此处。
地底并不似预期一般黑暗,夜星似的亮点悬浮于底部,于微弱的星光中可见有些似手臂如触手之物的黑影在晃荡,偶有几滴落到地上,这便是地下唯一的自然声源。其他便如他们所料,地底已被秽怪掏空,地下仅是建筑废料,行走时需小心翼翼,以防钢筋、建筑碎块划伤,虽然他们恢复能力极强,但疼痛仍是不可避免。
或因顶上液体滴落的缘故,或是这秽怪特意而为,地下尽是如青苔一般的真菌之物,它们并不散发光芒,在黑暗中无声覆盖,在空气中传播它们的孢子引得众人咳嗽。
夜星的密集程度随他们的深入而增加,渐渐的铺满顶部,这时众人才知晓原来那秽怪的星彩天空原是取之于此,而隐于其中的秽才被他们发现,原来顶上的光彩并非自然光线,是秽的应用之一。
而当他们认知到星光的真相,那些滴落的液体也便揭晓在他们面前,所谓似手臂若触手之物,是人被软化后高悬的尸体,秽自他们身中抽出,随星光传递向秽怪,而那些落地的液体,并非尸水,那些只是他们分泌的体液。
星光距他们并不遥远,仿佛晴朗天气下触手可及的云彩,与常人不同,他们真的登上去,取了一件人体下来。
那人体落地以后便无了生气,众人将火焰照去,只见他皮肤之下尽是透明体液,那皮肤在此时不过是充当偏黄的薄膜,而透明体液之下并非人骨,细细短短的虫子在原本骨架的位置巡游,其苍白的颜色正似骨头。他落地以后便急速软化,在青绿颜色真菌覆盖的废墟中消融,最终只剩一具人皮。
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星光,其光密如撒地的豆子,而每一星光旁都依稀可见摇摆的似触手似手臂之物。
“走吧。”施乌说道。
众人,施鸟,陆善仙等欲言,却因此止住,是的,这有什么好说的?
众人便依旧行走在星光下,脚下由此体液养育而成的真菌与不时滴落头发、体侧的液体提醒他们,他们便行走在尸体之下。他们得不到答案——这些人从何而来、这一切何人布置、这地底深处又藏有如何的秘密?他们只能继续前行,行向顶上秽怪对应的脚下,希望那之下能藏有答案。
只有那些体液滴落,“嘀嗒”“嘀嗒”。
继续前行,滴落声音依旧,星光亦然,地上却有了新物,那是各种形制的秽怪,它们或似螳螂与蟑螂的不伦之恋,或是石块与植物的绞缠,又似被重创的动物,......皆是平日惯常搏斗之物,如今,它们却与众人隔离在生死一线中,似塑像一般立于真菌之上。
它们的身还未死,依旧残留着生机,然而这生机如顶上的尸体一般,只是牛胃的待反刍的草,已经脱离了生命的范畴,介于生与死之间,拯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