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的旧友?”
“没错,我请他来相助。”
勾月心想,你都是废相了,人家哪里还会高看你。
“你不信他会帮我?”文渊之看出她心思。
“人家一个堂堂的将军,怎么会出山帮你。”
“现如今是大楚的天下,他不肯为楚人卖命,所以早早便辞官了,皇上多次差人去请他出山,他都不肯。不过嘛,我一说,他十之八九是不会驳了我面子的。”
勾月笑道,“口气不小。”
“本事大的人,口气不小很正常。”文渊之也笑了。
他执棋的手敲了敲棋盘,“再来一盘吧?”
勾月顺着棋盘望向他手指,那手指长而有力,骨节分明,她似乎还记得冬日里他的那双手是那么冰冷。
她拈起一颗棋子,忽笑了一声。
“你又笑我什么?”
“笑你这双手不知揽过多少红袖,现在执棋,竟看不出半点风流。”
文渊之有些不快,“都说了上次只是逗你,我知道你就在我马车后面。”
勾月点点头,“其实你也不必跟我解释。”
换了话题道,“不知道我猴年马月能赢你。”
他本想再解释一遭,见勾月并不感兴趣,笑意有些勉强道,“要赢也很简单,我何时心乱了,你何时就赢了。”
“那你什么时候会心乱?”
文渊之道,“这可不能告诉你。”
勾月也不追问,自顾自道,“你下棋会分心,但我执刀就不会,因为一分心,一乱神,命就没有了。”
文渊之看着她,“你喜欢这种日子吗?”
“江湖厮杀的日子,我不喜欢,但人活着,总有一种使命,我还没想好自己为什么要过这样的日子。”
“你要不要换一种活法?”
“什么样的活法?像你一样吃喝嫖赌的活法?”她故意道。
文渊之笑得人发毛,“你见过我吃喝嫖赌?”
“我猜测的。二全请你喝酒,你从不推脱,又在妓院出入,你常常问我,要不要和你赌一赌,所以我猜测,你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文渊之全没否认。
“她在的时候,你也如此吗?”
“谁?”
“你的妻子。”
文渊之执棋的手一顿,“不是。”
“她知我如此,定要揪着我耳朵打骂我的。”
“哦,原来她是个母老虎。”
文渊之说不是,“她气极了才会那样,平素并不会十分外放。”
“你们成婚的时候,许了要一生一世吗?”
“自然,你怎么问起这个?”
“我只是不理解,一生一世的诺言,会随着一方的死亡而自动作废。”
文渊之垂下眼眸,“那都已经过去了很久。”
“久到你已经记不清她的样子了?”
“她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勾月笑了,“人死如灯灭,就算你现在说记得,说不定十年后,你连她脸上有几颗痣都记不清了。”
文渊之放下两颗棋子。
“你赢了。”
她就知道,这样做,他定然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