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塔兰?”他问。
“没有,我只是猜的,当时我易容问你,我像不像塔兰,你说像,现在用了真面目,我想也是有点相似的。”
“那又如何?”他道,将银线不动声色慢慢从血肉中抽出来,眉头舒展开来。
“又如何?哈哈哈哈哈哈哈。”勾月被气笑了。
“我长着跟你那亡妻很相似的一张脸,又跟你此前春宵一度,你跟我说,我们两个就算是相似又如何?!”
他不拖拉,“我分得清你和她。”
勾月走到他面前,慢慢抚住他的脸,叫他看着他的脸,“你真的分得清吗?小文先生。”
她的手是温热的,即使在冰冷的水里泡了那么久,只要歇过来,她就是温热的。
她捧着他的脸,连他的脸都暖了起来。
他仍旧坚持,“分得清,你那夜将人皮面具摘下来,我就发现了。”
勾月瞪大了眼睛,“你知道我将面具取下来?”
“我没有和你说过,我夜间视力也很好,些许微光就能让我看清楚了。”
她有些慌张,“那……所以……这……你真的是因为我的面容才被我勾引住的?”
“不是。”他很果断。
勾月心里想要相信,可话却是质疑,“你要我怎么相信,如此像的两个人,你说自己分得清?”
他慢慢贴近了她的脸,扬起头缓慢却坚定道:
“因为——你是爱我的,她不是。”
勾月不明所以。
“你是说,你的塔兰并不爱你?”
“她有太多的事要做,每一件都比我重要。”文渊之缓缓道,声音里却没有多少悲伤了。
“如果她还在,你是选我还是选她?”
“眼前人。”
“假如她也在你眼前呢?”
“我不会预想根本不会发生的事。”
明明都是踩了她痛楚的答案,她却觉得他真实得可怕,他可以哄着她说不管怎么样他都会选她,因为人死了,任他怎么说都无所谓了,能听见的,只有眼前的勾月罢了。
可他非要说自己不会想。
他对她是诚实的,可诚实有时候会让女子觉得伤心。
师娘说,夫妻之间,有时候也不能太坦率了,男子喜欢听女子吹捧,女子喜欢听男子哄骗,要想和睦,有时候就得说些谎话才能安稳过日子。
她那时听完师娘的话后想什么呢?若自己有一日跟喜欢的人过日子,肯定不骗来骗去,有什么就要说什么。
现如今,她居然想,要是骗骗她也好。可见人果然是很矛盾的,前后不一也是常有。
她将手收回来,也不知要继续盘问他什么了。
她恨起来他,为什么他要这样坦诚。
俯下身子便去咬他的脖子,刚想下口,又觉得今日他泡在水里还怪可怜的,水浪那么大,险些溺死他。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惩罚,于是便只亲了亲他。
他很想将她揽到身边来,却死死忍住了。
“你走了之后,我很想你。”文渊之忽然说道。
“我在眉县等了你很久。”
“我想你总会去祭拜二全一家,我就在山下找了个屋子等你,想着要是你路过,我就能一眼看见你。”
“有一次,我等了整整一天一夜,山里有只野兽跟着我,我以为那是你,一回头,野兽差点把我脖子咬断。”
明明是很伤怀的一件事,勾月却笑了出来,“然后呢?”
“有人救了我。”
“哦?什么人。”
“一个……一个故友。”
“你的故友真多。”
“好歹做过几年官,总有些同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