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月道,“到处都在发大水,你们既逃到这里,便安心留着,怎么还乱跑呢?”
莲踌哭个不停,“若是可以,我明日陪你一起干活儿去。”
勾月看着她雪白的脖颈和纤细的手腕,道,“还是罢了。”
“你能干的活儿,我也能干,你瞧不上我?”
“莲踌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若你们两个是庄稼女子,我肯定不这样说,只是你看你们柔弱,这体力活比日常下地还要累人,强壮的男子干一日都腰酸背痛,更不用说你们。”
瑶台道是,“是莲踌给姑娘找麻烦了,我们明日便离开。”
“欸,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不必干自己干不动的活儿,这山上有很多百姓是逃难的时候受了伤,明日大夫诊治,你们帮着熬药送水便是。要是有那孩子乱跑进山林深处,你们帮着寻一寻,这样力所能及的,总能做吧?”
“不是我们不想做,而是……”瑶台吞吞吐吐,“恐怕他们厌恶我们,不肯叫我们插手。”
莲踌不再哭了,道,“你可知我方才为何哭泣?”
勾月说不知,“我说起家中,是勾起你什么伤心事了?”
瑶台道正是呢,“莲踌妹妹从前跟你一样受家中宠爱,不过一朝失足才落入风尘。”
勾月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宝大娘说的是这个意思。
“那瑶台你也是烟花之地而来?”
她不遮掩,道是,“姑娘若是不想与我们同寝了,我们这就可以离去。”
莲踌解释道,“我和姐姐这身衣服都是临走时拿的新衣裳,是没有见过客的,干干净净。”
勾月见她手忙脚乱地撑着衣服给她看,心里扎了根刺一样,叹息着将她按下来继续躺着,“你不必如此,干净不干净的,身子和衣服对我来说也没有,心是干净的就好。”
“那是呢,我和姐姐都没有恶意,若他们愿意,我们留在这里一日便帮他们干一日的活儿。”莲踌道。
勾月道这样也好,“要是有人欺负你们,你们就告诉我。”
“姑娘真是菩萨心肠.”
勾月不当一回事,“嗐,这世道艰难,前些年燕楚打仗,宦官作乱,百姓起义,再往前楚枝交战,也就这几年开始安稳下来,咱们老百姓过得艰难,又为何要彼此为难呢?男子尚对这世道头疼,女子又怎么能过得安稳呢?”
瑶台道,“确实如此,现在是楚人当家,更欺辱得我们燕人难以忍受。”
勾月无奈,“天下姓啥实在不是咱们能插手的,能活一天就活一天吧。”
话说了一圈,瑶台才道,“方才姑娘不是问莲踌为何要哭泣吗?”
“莲踌姑娘是为何失足落入这道里面?”勾月见她们不甚忌讳,便直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