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脚刚走,生产队长和李耕林悄悄地跟在后面,准备等他取到东西再抓他,人赃俱获看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岂料,这个贼根本就没往后墙那里去,径直走出村外消失在了夜幕里。
怎么,扔到后墙外的东西不要了?队长和李耕林赶紧来到后墙,他不要我们得要,这是村里老少爷们的保命粮!
奇怪的很,两个人到后墙外面寻找了好一阵,居然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
生产队长和李耕林就像进了迷糊阵,忙活了大半夜,一丁点收获都没有!
两个人都泄了气。生产队长自嘲地说,管他呢,东西丢了,谁吃不是吃,只要别喂狗就行。
我却耿耿于怀,迷离的案情反倒激起我强烈的探奇心理,决心与这个奇怪的贼耗上,不破此案决不罢休。
我告诉生产队长和李耕林,可以派两拨人分别埋伏在食堂前门和后墙,贼可能有接应之人。
二人依计而行。前门放走了贼,后面倒是截住了接应之人,但却让二人大跌眼镜:你、你不是走出村外了吗?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接应之人笑着说,我不懂你们说什么?我出门办事路过这里,只听“腾”一声掉下个鼓鼓囊囊的口袋,就捡了起来。你们要说是自己的东西,就说说里面是什么?说对了给你们留下,说不对东西就不是你们的,我要带走。
李耕林抓贼心切,还没有来得及检查丢了什么,只好眼巴巴地看着此人把东西背走了。
又白忙活一场。
贼从食堂一丈左右的后墙进到屋内,溜走时又到了村外,让我突然对打谷场上的练武之人产生了很大兴趣。如果说前几天把他与偷盗案联系在一起是下意识的话,那么这一次就是有的放矢了。
这天下午,我再一次从打谷场旁走过。心里有事,我不错眼珠地盯着练武者的一举一动。盯着盯着,我突然发现,这个人的练武路数似乎发生了变化,“踅脚”的起式和落式也与前几天不同。我虽然不会武术,但听村里练武的人说过,武术一旦形成风格和习惯一般不会改变。这个人怎么改变自己的习惯和风格呢?还有一点也让我无法理解,我前几天老站在打谷场边看他练武,他已经认识我,有时还会对我笑一笑。可今天他对我却视而不见,好像根本不认识,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晚上,我把自己的疑问告诉爸爸。爸爸不知道我对食堂失窃案如此感兴趣,只当我喜欢练武,就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很有可能是两个人,只不过长得极其相似罢了,比如双胞胎。
对呀,我猛一拍脑门,打谷场上的练武者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他俩是双胞胎,那么,队长和李耕林在后墙逮住的那个接应之人就好解释了,兄弟俩是联手作案,里应外合,一个在里面扔东西,一个在外面取东西溜之大吉。
我把设想讲给生产队长和李耕林听,他们认为有道理,但需要证实。
又是一个夜幕沉沉的晚上,食堂前门后墙都埋伏了民兵,但等窃贼入网。我也参加了这次行动。忽然,一个黑影从后墙排气口钻到食堂内,几分钟后“腾”的声音响起,后墙不远处一个黑影飞快地来到墙根,捡起扔出来的口袋就走。这时,几个民兵突然出现在黑影面前,大喝一声“站住,别动,举起手来!” 黑影施展轻功想逃走,一个民兵手疾眼快,用枪托照着黑影的脚踝戳了过去,黑影“哎呦” 一声倒在了地上。这个民兵也是练武之人,“踅脚”功夫也不错,岂容盗贼逃走!
前门,窃贼还想故伎重演溜之乎也,也被精通武术的民兵制服。民兵把两个贼押到队部。我一看,嗨,果不其然,正是在打谷场上练武的那两个人。
在生产队长的追问之下,两人坦白了作案动机和经过。原来,两人是牛角台村东十多里地的吴家沟村人,是双胞胎,哥哥叫吴大宝,弟弟叫吴小宝,自小都喜欢练武。吴家沟村自然条件很差,老百姓天天饿肚子。兄弟俩的父母都上了年纪,身体本来就不好,加上挨饿,病情日益加重。兄弟俩很着急,可又没有办法。他们有个表舅住在牛角台村。有一次,表舅去看望表姐即兄弟俩的妈妈,无意中提到自己住的牛角台村条件还不错,虽然也有挨饿的时候,但基本能吃个半饱。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没有办法的吴氏兄弟俩竟然想出个歪办法。去牛角台借粮食肯定不行,这年头谁肯往外借粮食呢?借不出来咱就去偷,飞檐走壁攀高爬低对于练武之人不在话下。兄弟俩在牛角台村打谷场上练武,就是为了打探消息勘察地形。一番打探和勘察后,就有了牛角台食堂的失窃案。兄弟俩说,我们偷来的东西自己一口都没有吃过,全给了患病的父母亲。我们也知道偷盗是见不得人的鬼事,可父母亲也不能饿死。说着,兄弟俩都掉了泪。
生产队长叹了一口气说,以后不要来了。叫李师傅给你们带些粮食回去给老人吃。
兄弟俩千恩万谢地跟着李耕林走了。
食堂抓“鬼”,让我在牛角台村名声大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