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氏从离开君后宫里上了马车,就絮絮叨叨的开始讲:
“安儿,爹爹初见你娘,她也是这样一身袍子,黑底绣金丝,极是华贵,戴着这个头冠。
那时她那衣衫烂得太厉害了,到处都是刀伤破口儿,渗出血来,被鲜血染得不成样子,我看得不甚明白。”
易氏显然想起了当年,神思缥缈。
当初,他就是这样捡到了他的妻主,妻主高大,他用尽了力气才把她背回村。
“那时爹爹很穷,你娘身上倒是很多看着珍贵的物件儿,闪闪发光,但也没多少银子。
她那时还挺害羞的,还让我把衣衫上的金线拆下来换钱用,是真金呢!
然后,她就烧了那套衣衫。
你娘和咱们安儿很像,她不知道怎么梳发髻,怎么做吃食,怎么生火,甚至,不认识野菜。她呀,最爱吃爹爹做得菜!
就像安儿喜欢吃爹爹和絮儿做得菜一样!
再后来,她就再也没有离开咱们村,没有离开爹爹。”
易氏唇角带笑,面带幸福,眼角还是不住的滑落泪珠。
柳絮儿和沈易安在旁边握住易氏的手,不断替她擦着泪。
“安儿,即使你承袭了王位,也要多回玉州让爹爹看着你娘好不好?至少,至少让爹爹回去一趟。爹爹以为此次上云京城只是谢恩很快就回了,并未带着你娘的排位,爹爹,爹爹想她了!”
易氏期盼的看向女儿。
他也不是傻得,和君后聊过后,看君后的神情,他并不以为只是君后一厢情愿单恋。
但自己讲的妻主,在君后看来,有些地方是有些不同的,只是君后未告诉他。
他不知妻主对君后又是什么情谊,他觉得抱着牌位才能安慰自己。
“爹爹放心,咱们肯定不会一直呆在这儿,只是还需要些时日。”
沈易安安慰他道。
回到王府后,沈易安妻夫二人看着易氏喝了安神的药才放下心来。
第二日晨起的裴星河,在床榻上抱着丝被坐了许久,他昨夜,好像感受到阿风了。
沉思片刻后,开口向外吩咐道:
“让玥儿来见本宫,一同用早膳。”
“是。”
内官得令,匆匆去了东宫。
他穿鞋下榻开始洗漱,梳妆。
这一觉,自己醒来后感觉分外舒适,连心中的郁气也都消散一空。
裴星河仿佛明白了什么。
梳妆好了之后的裴星河,嘴角带着微笑与轻松,去了厅堂,坐在窗边小榻上等女儿。
“父后。”
太女周玥走了进来。
只见她身长玉立,容貌极盛,像极了裴星河,只是眉宇间一股英气,眉尾和眼梢修饰过。
“玥儿来,父后看看。”
裴星河向着自己最爱的大女儿招手。
周玥乖顺的走上前,坐在小榻前的矮凳上,依偎在自己父后的膝上,仰头看他。
她总觉得,今日的父后有些不一样,更加柔婉慈爱,眉宇间轻松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