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
楚苏濯真接了一名俏丽少女回府。
彼时云珏仍躺在后庭院里的贵妃榻上,姿势变换许多,位置倒是不曾挪过。
“不是那样的人?”其音悦耳动听,咬字清晰中夹着一抹不清明的意味。
晚知根本不敢看着主子,只好低头盯着鞋尖。
云珏却不肯放过她,“晚知,如今他是真亲自把人接回来了,过了一炷香也不见到我这儿来。你瞧,这是何意?”
知晓自家郡主如今是在气头上,晚知心一横,怒道:“姑娘,是郡马做的不对!”
郡马都喊出来了。
总之千错万错皆是郡马爷之错。
云珏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晚知默默擦了一把汗。
“您也真是的,为难晚知作甚?世子爷因何如此?您当真闭着一张嘴也不晓得问上一句了?”
花嬷嬷从廊下走来,她是恰好瞧见了这一幕,倒是觉得晚知颇冤枉。
她语重心长对云珏说道:“郡主啊,这夫妻俩的日子不是这般过的。”
云珏只是看着花嬷嬷走过来,睫毛轻颤,也不言语。
她当然知道晚知无辜。
她也不是气晚知替楚苏濯说话。
她只是不明白为何胸口闷着一口气堵在那儿不上不下的,卡得人极其难受。
花嬷嬷说:“镇国公府的情况如何,外人不知道,您还不清楚吗?”
云珏坐起身来。
“眼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未知,您瞎想也没有个所以然来就莫要多烦心啦。”
花嬷嬷接过伏萤递来的茶水转手端到云珏面前,“您长了张嘴,用来作何?当是想知道什么便问什么事。”
云珏拧眉,“他也长了嘴,为何不能他主动来说?”
花嬷嬷:“……”还得是您说得有理。
她估摸着这份功劳怕是不能抢了世子爷的。
花嬷嬷把杯子往前一递,“您还是先喝口茶润润喉,怪道气了这般久也不知得口渴。”
云珏一口喝完那杯茶,仿佛那茶水是那令她难受的罪魁祸首。
伏萤瞧到现在也没瞧明白怎么一回事。
算了,她不用明白这些。
她知道苍于大哥要怎么打就行了。
花嬷嬷把晚知拉到一边说话的时间,院子里的丫鬟来报,说是世子爷回来了。
云珏把空杯子递给伏萤。
花嬷嬷带着两个丫鬟退下去了。
偌大的后庭院只剩下云珏一人。
太阳的余晖落在树枝上,影影绰绰盖在云珏身上,衬得她那张原本冷淡的脸蛋都柔和几分。
楚苏濯却在见到她的瞬间便晓得,这姑娘并不开心。
心下有了成算,他迈步走过去站定在云珏跟前两步距离,再不进一步,亦不说话。
半晌。
到底是云珏没了耐心,那双往日灵动如风的眸子宛如一潭池水般平静,“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嗯?”楚苏濯诧异。
云珏不免一噎。
她接着问道:“你真的没什么想说的吗?比如打破你们楚家历来的家规什么的?再比如左拥右抱快人哉?”
“……”
她说得稀里糊涂的,楚苏濯却是听懂了。
他蹲下身子,视线与她平视,“你在介意我亲自出城去接表妹这件事。”
云珏好笑道:“叫得还挺亲热。”
楚苏濯轻笑:“郡主。”
云珏看他,“怎么?”
楚苏濯伸手想拉她的手,被她躲开了也没恼,笑得人春心荡漾的模样道:“郡主在生闷气,为何?”
云珏面上不说,心下也在奇怪。
是啊,为何呢?
“因为郡主在意我。”他替她回答。
云珏一脸震惊:“你病了?”
楚苏濯直直地看着她笑,“郡主可还记得箴醒大师说的那些话?”
云珏下意识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