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一个靠窗口的位置刚坐下,冯小满就接到了张玉叶发过来的信息,张玉叶问:怎么样?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结果了。
冯小满回了两个字:一般。
张玉叶的信息又发过来:别急,多谈谈,多了解。
我急什么了。冯小满回道:知道了。
在她们一回一答时,康志远已经挑好了一条鱼,服务员一称,两斤多。康志远表示可以,回到座位上。
“我小时候就爱下河捉鱼捉虾,特别是大夏天,农村不是插秧吗,田里灌溉需要水,就要用水泵抽池塘里的水,池塘一干,那就热闹了,全村的男人……”他兴致勃勃地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嘴里依呀一声,“被宰了。”
“什么?”冯小满吓了一跳。
“那鱼哪有两斤重?哇,把我当冤大头呢。”康志远站起来,就朝后厨那边走。
冯小满目光跟随着他的背影,视线很快被一根柱子挡住,但康志远的声音还是从那边传了过来。
虽然内容听得不清楚,但能听出双方的语气都不太好。冯小满正犹豫要不要去看一下时,康志远回来了。
他坐下,努力调整着状态,喝了一口茶后,用尽量轻松的语气对冯小满说,“我并不是要计较什么,显得我这个人太小气。我只是不想惯着他们。现在的商家为了赚钱,无用不所其极,不能助长这种风气。”
他顿了一下,问冯小满,“你觉得我说得对不?”
冯小满模糊地嗯了一声。
“你也赞同对吧,我们以前去吃鱼也遇到这种情况,秤不够是常事,还有更离谱的,把鱼都换了。”他颇有经验地说着,说到这,迟疑了起来,似乎预料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你坐着,我再去看看。”
他去看有没有换鱼了。
回来后,他笑着对冯小满解释说,“我这个人是不嫌麻烦的,特别是在一些原则性问题上。”说完,又用中指推了推眼镜鼻托。
冯小满回到家时,张玉叶已经在巷口专门候着了。
出入巷口的大都是街坊邻居,张玉叶不时与人拉着闲谝。偶尔出现几个生面孔,大概率是走亲戚的。
一个女人进入张玉叶的视线内。
那人走走停停,四处看看,像是第一次来这里。张玉叶注意她,是因为她的打扮,她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套装,插着锦鸡毛的大帽子下方露出她黄色的卷发,一只精巧的小皮包被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上轻轻地捏着,放在胸口的位置。
张玉叶看向她的脸,猜测着这个女人的年龄。
刚看了一眼,心头陡然一跳,她像被触了电似的,猛地转身,差点没站稳。
是她吗?当年在医院,一个人躺在最里面病床上的产妇,是她吗?
她来干什么?她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不,不一定,别自己吓自己。
张玉叶强忍着不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鼓起勇气,再看第二眼时,发现那女人朝凤凰桥方向走去,在黄桥烧饼铺边,说了句什么,然后便走了。
张玉叶等那女人走得看不见了,才朝烧饼铺走去。
烧饼铺是马蹄巷一个叫腊八的男人开的,腊八有个女儿 管张玉叶叫干妈,所以两家关系还比较近。张玉叶上前和腊八唠了下家常,假装不经意地问,“刚才那女的,跟你说什么了?看不上去不像咱们这边人。”
“哦,她要找解放桥,我告诉她,这是凤凰桥,她就走了。”
原来是找解放桥。
这样一来,那肯定就不是当年那个产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