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娟坐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灯火，想着之前和冯小满的约定。现在侵犯商业秘密案已经水落石出了，苏长青也回来了，甚至意外牵扯出来的腊八案也结束了。

尘埃落定，她要去自首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身陷囹圄，明天新闻上就会出现自己投案的消息，自己就会身败名裂，她还是无法下定决心。

而且董事会已经通知她返回公司了，国际DNL基金会将在华东投资一个重量级项目，其项目本身就值一个亿。该项目的听证会已经举办了。陈董鉴于魏其琛上一次糟糕表现，为了慎重起见，明确表示，这个项目由蒙娟全权负责。如果顺利完成，这就是她在退休前，乃至一生最荣耀的一件事。

如此这般想着，她决定，还是拖着吧。能拖一天，是一天，至少现在是不行的。

今天是白露在苏雨梅分娩后来凤凰桥上的第一节英语课。此时的心境与以前的完全不一样，以前轻松、愉悦、新鲜，甚至还带着对那户人家内部探索的神秘感。现在，她稚嫩的脸上虽然还带着笑意，内心已经成了一块坚冰，且生起无数冰棱，只要遇到合适的时机，就会发起攻击。

反正，自己的年龄就是自己最大的盾牌。不管怎么伤害他们，自己都不会受到惩罚。

白露在桥上听了一阵小贩们的谈话，有的谈苏长青无故失踪又回来了，有的谈巧莹外婆如何去世的事情，还有的谈冯小满和派出所所长顾涛的婚事。

这罪犯的女儿也配和警察在一起？呸。

她正鄙夷地想着，正巧，看到冯小满从停车场走过来。

她当作没看见，可冯小满却看到了她，并叫住了她，“露露。”

白露很不耐烦地停下来，等冯小满过来。

冯小满笑道，“又来找苏老师了？”

白露心想，你这不是，没话找话吗？

她现在连苏雨梅也没有好感了，谁让她们是一家人呢。什么苏老师，又不是学校里面的老师，还自称老师？

“是啊。”白露回应道。

冯小满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礼盒，递给白露，“送给你的。”

白露愣住了，她为什么要送东西给我？要收买我吗？我和我舅舅受了那么大伤害，是你一个小恩小惠就能收买得住的吗？

“快拿着啊。”冯小满手一直伸着。

白露接过去，“谢谢小满姐姐。”然后拉开书包拉链，直接放进去。

“不打开看看？”

“我回家慢慢看。”白露说。

“行，那我先走了，上完课了，到我家来玩。”

“好啊。小满姐姐再见。”白露冲着冯小满挥着手。扭过头，脸色就变了，我才不要去你家呢，苏雨梅家，也不想去了，英语课有什么好补的，补来补去也不见起色。

白露说着，看到巷子口一品香面馆前聚着很多人，中间有一个道士，穿着道袍，眉飞色舞地讲着什么，周围的人听得入神，张明山也在其中，头伸得长长的，一动不动。白露看了一眼，觉得张明山的样子奇丑，像一只正在觅食的水禽。

因为听得认真，张明山没有注意到白露。白露听了一会就离开了。但没有走远，坐在桥头一树下，观察着那道士的动向。

她等着道士从面馆离开，从巷口向东面的马路走去时，自己才现身，快步跟上前去，挡在道士跟前。

道士见一个小姑娘拦住自己，问有什么事。

白露问，“你会扎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