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女真地界,却有不少内地的汉人往来于此,绝大多数都是些皮草商人,小部分是长白参客。
长白山处塞北苦寒之地,所出产的人参寒中有热,温而不燥,是滋补疗伤的上上之选。一支普通的长白野山参,便能卖到百两之上,百年之上的人参,依照大小重量,价格翻倍上涨。
人参虽价值连城,但生长条件苛刻,背阳喜阴,远离人烟,常于人迹罕至处生长。有的甚至生长于山体裂缝之内,悬崖峭壁之上,极难采摘。但因其价值极高,仍有不少人甘愿以身犯险,舍命搜寻。
房正坤多年前以来过一次,对于附近的路途较为熟悉。他带着徐朴先在山下的一处专做皮草交易的市镇修整了一日,准备了些干粮、清水,又恐山上过于严寒,便打了五斤烧酒,作为御寒只用。一切准备完毕,第二天一早,便带着徐朴上了长白山。
长白山高逾千丈,山顶上的积雪终年不化,一年四季,山顶都是雪白一片,远远看去,仿佛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故此长白山又名白头山,他们要去的天池,便在长白山的山顶。
因为其海拔较高,常人从山脚爬到山顶,少则四五日,多则十余天。房正坤身负绝世武功,只需两三天便能爬到山顶,但因为带了徐朴,多少拖慢了爬山的进度。
上山第一天,偶尔还能碰到一些路人,大多都是当地的猎户、参客。第二天的时候,随着他们不断爬升,遇上的路人也跟着大为减少。到了第三天的时候,两人的行程已经过半,这一路上再没遇到生人,放眼望去,除了灰色的岩石和青色的松柏野林之外,便只有他们两个活人。
行到中午时分,两人停下来稍作休息,吃了些干粮,然后继续赶路。到了此时,山上已无道路,房正坤只能循着山势较缓的地带,向上爬行,有时山势过于陡峭,徐朴连站都站不住,房正坤便将他负在背上通过。
如此又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来到一处缓坡地带,房正坤带着徐朴正往前走,一旁的青石后面,忽然跳出两名大汉,每人手持一把钢刀,指着两人大声喝道:“喂,那道士!此路不通,别再往前走了!”
这多半天走下来,未遇到一个活人,此时突然跳出两个人来,房正坤毫无准备,反被吓了一跳,仔细看时,见两人都是二十多岁年纪,一高一矮,身材壮硕,面目粗犷,但看上去却不像是身怀高深武功的样子,于是微微一笑,道:“两位是想要拦路抢劫?”
高个子仔细打量房正坤,道:“你一个臭道士,身上能有多少银两?就算是有,我们也不稀罕。实话告诉你,这条前面行不通,我们在此好心相劝。你若是想要上山,便去另外寻找路径,免得浪费时间。”
房正坤向两人身后看了看,见前面一片坦途,不像是绝路,而且,这两人相貌狰狞,言语蛮横,也不像是心怀善意之人,于是便道:“多谢两位好意,贫道走到此处颇为不易,若是另寻路途,只会耽误更多时间。两位好意,贫道心领,只是这条路,贫道一定要走一走的,若是前面当真无法行进,贫道返回之时,再来谢过两位。”说罢,迈步便要向前。
矮个子骂道:“你这个老杂毛怎么如此不知好歹?好心劝你,你不听。莫非还向让我们弟兄动手不成?”
高个子也道:“老道,当真动起手来,你可讨不了便宜。轻则让你断胳膊断腿,重则,结果你老杂毛的狗命!”
房正坤听对方竟然骂了起来,心中不由大怒,脸上不动声色,微微一笑,道:“是吗?那贫道都想要领教领教。”说着,向前迈了一步。
矮个子大骂:“老杂毛找死!”说着,唰地一刀,斜劈而下。
房正坤上步侧身,躲开刀锋,同时抬起左手握住了对方手腕的寸关尺。内力到处,矮个子便感觉全身酥麻,再使不出丝毫力气,手一松,钢刀掉在地上。房正坤右脚横扫,咔咔两声,将矮个子双腿扫断。矮个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高个子见了,冲冲大怒,大喝一声,手中钢刀直劈下来。房正坤不等他钢刀落下,跟上一步,右掌挥出,直击高个子前胸。砰的一响,高个子向后直摔出去,仰面倒在地上,口中吐血不止。
房正坤微微冷哼一声,拉着徐朴向前走去。
向前走了小半个时辰,树后面又跳出两个拦路的,所说的话也和方才相差无几。房正坤丝毫没留客气,依然以重手将两人打伤,然后带着徐朴继续上前。
房正坤看看徐朴,问他:“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儿?”
徐朴看了他一眼,没理他。
徐朴恨极了房正坤,这一路走来,极少与他交谈,即使说话,也从未带着好气。房正坤早已习惯,也不以为意。
如此又往前走了一阵,之前闻到的那股清香更加清晰起来。
联想起方才路上有人阻拦,房正坤便想:莫非前面有人种植了某种稀有药草,为了以防外人采摘,故此让人在路上阻拦?可是,几年前上山时,也曾在这附近经过,却没闻这股香味。想必那时,还未曾种植。只是,种植草药在哪里种不好,为何却偏偏选在如此偏僻的长白山?而且,还选在这半山腰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