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本宫这就去歇着去了,管家婆!”夏舒举了白旗,无奈道。
蔺怀秋欣然一笑,便小心扶着夏舒回了寝殿,服侍她就寝。
次日天蒙蒙亮,小安子便拿着令牌在雾气朦胧中出了宫。
……
庄亲王府外
卫焱抱着剑跟在允禄身后,随他出了府去刑部点卯。
庄亲王允禄身为深受皇帝信重的弟弟,享亲王双奉,自然也是身兼数任,
不仅总揽工部事务,在礼部挂职,还在刑部插了一脚。
便是在宗室,这般位高权重的王爷也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简单来说,就是老四用人把男人当牲口来用,
当然,这是只有他信任的人才能有的特殊待遇。
马车停在门外,允禄踩着脚蹬上了马车。
卫焱正欲上车,忽然他眼神一厉,猛地向马车侧后方扫视过去。
只见那处是一片草丛,并无什么人影。不由疑惑的蹙了蹙眉。
“阿焱,怎么还不上来?”马车内传来允禄清朗的声音。
卫焱再次看了那处一眼,只见一只野兔探头探脑的一跃而过。
他目光定了定,便掀帘上车。
马车“咯噔咯噔”的朝刑部行去。
允禄坐在车中闭目养神,问道:“方才是怎么了?”
“不过是一直野兔。”卫焱将剑放在了身侧。
“野兔?这京中的百姓竟能将野味放过,也是一只幸运的兔子”允禄闭着眼笑了笑。
卫焱的眼神仍有些孤疑,他总觉得方才那里似乎是有人影,可是望过去却没了,
那处是一片草地,根本无藏人之处。
他又不免自我怀疑起来。
忽然,他眼神死死盯在了马车的一角。声音艰涩道:“王爷。”
允禄闻言惊疑的睁开眼,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以一个信封静静的插在马车的门扉上。
没错,是“插”在上面,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样。
两人震惊的对视了一眼。
卫焱伸手谨慎的将信封拔了下来,将里面的信取了出来。
“王爷……”他迟疑着要不要给允禄,毕竟这信来历不明。
允礼却直接从他手中将信取了过去,展开细细看来。
卫焱阻拦不及便默默不语的观察允禄的动静。
半晌,允禄的眉眼间似有光亮闪过,他的神色复杂极了,似是喜悦、似是踌躇……
把卫焱看的二丈和尚摸不着。
“主子,这信是谁写给您的?您怎么瞧着好像还有些高兴?”
作为一同长大的心腹,允禄也不瞒他:“是宸懿皇贵妃的人给本王的信。”
卫焱常年冰块一般的脸上并无什么变化,只是熟悉他的允禄仍能从他的微表情中看出担忧的神色。
“皇贵妃是有什么事情想要王爷去做吗?”他声音简短有力,透着练家子的气息。
“不错。”允禄点点头。“新科榜眼方凤年现在陷入顺天府大狱之中,皇贵妃想帮他翻案。
她只提了一件事,便是由刑部来重审此案。”
“新科榜眼的身后没想到站的是皇贵妃。可是她凭什么要求主子这么做呢?”卫焱淡淡道。
“本王之前几番隐隐相助的举动,皇贵妃冰雪聪明,只怕是看出来了,这是在试探我的态度呢。”
允禄嘴角抿了抿,露出一个掩饰不住的笑意。
“那王爷您是要趟这浑水了?”卫焱面无表情的问道。
允禄微微笑了笑,“按理说,文字狱这种案子,可大可小,州府审理自判倒也寻常。
可是方凤年到底是新科榜眼,如此对他,也确实小觑他在读书人中的影响力。
刑部介入复审此案也算给天下读书人一个交代。
便是皇贵妃不提此事,本王知道了,也不能袖手旁观。”
“你说的是真心话吗?”卫焱淡淡道。
“当然真心,本王到底还是大清的庄亲王,
皇阿玛的儿子,心中总有家国天下的。”
他轻笑了笑,眼中带了温柔之色,声音亦是柔和下来:
“不全是儿女情长。”
卫焱闭上了眼。
到了刑部,允禄便直接去了刑部正堂,在刑部的一堆底下报上来自审结案的卷宗中找到了方凤年一案,
在卷宗的回执上用朱笔写下复查方凤年一案的调令,
盖上了刑部的公章,交给了卫焱。
卫焱接过公文,便快速的转身退了下去。
……
顺天府
钱名全坐在府衙中眉头紧锁,眼中透着忧虑之色。
一旁的管家躬身在侧低声禀报:
“老爷,夫人的病大夫说了必得那物才能救治,已经不能再拖了,您得快想法子再催一催那人……”
钱名全面色凝重地叹了口气,
“那人承诺,只要等到刑部的公章改在本官报送上去结案的公文上,将此案结成铁案,就将那件珍贵的药材交给我。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就这几日了。”
他说着攥紧了手。
“只要再等几日,夫人的病就有救了。”
忽然,前厅的长随疾步奔了进来,气喘吁吁来报:“老爷,刑部来使!要提审方凤年一案!”
钱名全的心登时晃晃悠悠的沉入了海底。
他沉了沉气。道:“走,随我去见刑部使者!”
便一甩衣摆大步走出了后堂,到了前厅,便见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青年男子正握着一把剑站在厅上。手上拿的正是那盖着刑部印章的调令。
他不由的瞳孔缩了缩。甩袖见礼道:“下官顺天府尹钱明全见过刑部来使。”
“钱大人不必多礼,这是王爷下发的调令。请看!”卫焱将手中的文件交给了钱明全手中。
钱名全打开一看,不由心中沉了沉。抬头问道:
“敢问上官,这方凤年一案证据确凿,本官秉公办理,
不知王爷为何对这小小的案件突然起了兴趣?是有人在王爷面前说起了什么吗?”
卫焱逼视的看向钱明全这忧心忡忡的脸上。“怎么,王爷按照程序重审此案,钱大人对此有什么异议吗?!”
“不敢、下官不敢!只是王爷平时不像是关注此事的样子……”钱茗全低头拱手道。
他很是不甘,这本已经判定的铁案却又起了波澜,以庄亲王的眼睛,他做的手脚还能瞒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