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晚上,苏予墨就睁着两个大眼睛守着箱子,准确说是箱子里的人。
只因她下午一句“我还想再多看他几眼”,那几个草原汉子晚上就把箱子轻声轻脚地搬了进来。
她只是为了不让他被闷死而已,可现在她要被他吓死了。
她知道箱子里不是死人,可心里还是会害怕。
她不是胆子小,她只是接受不了任何一种灵异阴森的场面。
第一次被朋友拉去看鬼片,她三个月没闭眼睡过觉,都是眼睛睁困了,眼皮自己睡得。
苏予墨盖着毯子抱着膝盖坐在床榻角落,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地上的木箱旁坐着一个男人,他的额头贴在木箱上,虔诚如神只的信徒。
苏予墨不禁想,她应该穿错人了,若是穿到阿布鲁身上,肯定事半功倍。
脑海里已经开始联想这种可能的所有结局。
“嗖!”
帐篷外闪过一个人影,苏予墨脖子一缩,还真有鬼。
阿布鲁如离弦之箭消失在帐篷里,苏予墨点了五根蜡烛都没看清他是怎么跑出去的。
随后帐篷外噼里啪啦一阵响,一个浑身扎满短刀的黑衣男子被扔了进来,活像一个刺猬。
力度控制的刚刚好,砸到木箱边缘,又没碰到木箱。
他的身上找不到一处好地方,即使黑色的衣服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血色。
看来云丹汗王连一天都等不及了,完了,她的噩梦又多了一个素材。
她怂,赶紧背过身。
三个人提刀走来,杀气腾腾。
满地鲜血,黑衣人身体还在颤抖,云丹汗王一把抓起他的头发,他的上身抬起。
阿布鲁开口拦住他的动作,“等一下,我觉得事情不对劲,问他几句话。”
云丹汗王对他的话语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那斯图的死居然让他变得沉稳了许多。
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手一扬,“给。”
手里的人被扔到阿布鲁脚前,面朝下,阿布鲁蹲下,把黏在他脸上的头发剥开,手里拿出从他嘴里拔出的毒牙放到他能看见的地方。
“说,为什么杀大汗?”
那人变了眼神,虚弱挡不住狠厉,“他该死!”
阿布鲁一个响亮的巴掌扇过去。
黑衣人喷出一口血,如此狼狈的处境,竟还能扯出一抹冷笑。
“他杀我父亲,伤我部落,难道他不该死吗?”
阿布鲁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
“懦夫,若是不服,来战便可,背地里耍什么阴招。”
说罢手起刀落,头颅离身。
苏予墨绞着双手,手心湿润,虽然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听着声响,也能猜出个七八分。
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什么世界,弱肉强食,杀戮横行。
她也曾参观过父亲的商业帝国,见识过真正的商战,可商场上的刀光剑影远不及真刀真枪刺穿血肉可怕。
至少钱没还有一个过程,逆风翻盘也不是没有,可人没就是一瞬间的事,也无起死回生之术。
她穿进的哪是一个生子世界,简直就是生存战争啊。
呼吸加快,一口气没上来,苏予墨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云丹汗王嘴唇轻颤,却很快被掩盖过去,他本想看在此人忠心于他,甚至主动接受这个任务的份上,留他一个全尸,没想到,出了这个岔子。
戏已经到这儿了,不得不演下去,只能以后好好安抚他的家人了。
可惜了。
他走到阿布鲁身旁,按上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该给那斯图和弟兄们一个交代了。”
即使手刃了仇人,阿布鲁内心并没有多少快感。
他本就是持刀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无论杀多少人,那斯图都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