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说话没个把门的?”牛大爷一巴掌撸在于子涛的后脑勺上,“不尊老爱幼,该揍!”
于子涛一缩脖子,赶紧讨好:“该揍该揍!牛姥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左邻右舍外加红塔山的份上,高抬贵手……”
“还耍贫?你这嘴咋和你那个酒肉朋友一个德行?”
“哪个朋友?是不是大耳朵,嘟嘟嘴,有头没脖子的那个?他叫鲁飞。”
“唉,你俩可真是一对活宝。你知道他咋说你的不?”
于子涛立马竖起了耳朵。
“口袋比脸干净,脑子比榆木疙瘩还硬,就是个三脚踢不出个屁来的蔫驴。”
这个死鲁飞,居然在外人面前这样埋汰我,还想吃酸菜鱼?吃屁吧你!
牛大爷斜了一眼于子涛:“还说你心太高,命太薄,大白天都在做癞蛤蟆的美梦……”
“停停停……”
于子涛赶紧摆手制止:“牛姥爷,别说了行不?再说,可就没有红塔山了……”
“小芋头,炒股没啥丢人的。赚的亏的,那都是你的本事……我觉得吧,这炒股啊就像做生意,买进来卖出去,赚点糖醋茶钱,和菜市场的二道贩子没啥区别……”
牛大爷鼓捣着破旧自行车,一脸淡然道:“有些人把股票当白菜,一到手就着急忙慌往外扔,害怕烂在自己手里……”
“可是有些人呢,却当成了下蛋的老母鸡,只要母鸡不杀掉,每天都有蛋吃……”
“牛姥爷,你也炒股吗?”于子涛一脸不可置信。
这老头可是这一片有名的房爷,靠着每年收租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他要是不炒股,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看我这耳聋眼花的,还能炒个股?前些年有几个年轻娃,租了我的房子在里面炒股,那些花花绿绿的蜘蛛网啊,瞧得我头疼……”
“有时候他们在里面又唱又跳,有时候也能听到摔杯子骂娘的声音……最后走的时候吧,一个个都跟从牢里出来的犯人一样,精气神都垮了……唉!”
于子涛黯然了,如此的情景他何尚又不是如此?
赚钱了兴奋得像打了鸡血,恨不得拳打巴飞特脚踢索罗斯,有一股天下财富舍我其谁的豪迈。
亏钱了郁闷得像个缩头乌龟,躲在自己的安乐窝里自怨自艾,一边关灯吃面,一边恨命运不公。
“小芋头,这下棋就像炒股……就拿卧槽马来说,后方稳固无忧,前方慢慢推进,炮军呼应,能攻能退。别的我也不懂,但是老祖宗说了,谋全局者,方可谋一域……记住这话,没坏处。”
这老头年轻时候一定是个文化人,说出来话都文绉绉的一大堆,哪像个粗脚笨手的抠脚老汉。
话说得很精致,道理人人都懂,难得是炒股的人个个都自以为是,听不得劝,落不到好,执拗得像个钻进死胡同的二愣子。
“老牛,我刚才在网上学了几招,现学现卖。咱哥俩来一盘,试试。”
上次那个输了棋的老刘,手里拎着个小马扎,远远就冲牛大爷打起了招呼。
“瞧见没?送烟的又来了……”
牛大爷呵呵一乐,把工具箱里的红塔山塞进了口袋里。
“你今天要输了,可得给我两盒红塔山。”落座的老刘开始给棋盘里摆子,“我这两天没烟抽,可把我憋死了。”
牛大爷翻了一道白眼:“哼!莫说大话……我这小徒弟都能把你踢翻喽……小芋头,出招!”
于子涛一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直接拍屁股走人了。
他根本就没心思下棋,大盘这两天小阴小阳地又开始走拉锯战,昨天更是来了个中阳线,量能也慢慢增大了,五日线紧贴十三日线翘头,预估2021开年之际,一定是个开门红。
自己的卧槽马交易系统,必须得试水一次,而且还得是真金白银。
想想这一年的交易,仓位控制得还算合理,基本都是以四成仓来参与,剩余的60%不是用来做日内T,就是躺在账户里睡觉。
至于收益,也就三瓜两枣赚个生活费。
按理说能保持稳定获利,应该很知足才对。无奈于子涛要实现的梦想实在太多,靠这种滴水之利,别说黄粱梦了,连黄花菜都凉了。
既然要做梦,就做个大梦,说不定哪天就成真了。
于子涛决定放手一搏。
“滴铃铃……”
手机信息提示音。
“咋把这茬给忘了?哎,真是榆木脑袋……”
看完信息的于子涛猛然想起来,十二月三十一日,是他和张雨鸽两年前牵手的日子,去年的跨年夜,就是他们两人一起守夜倒计时,迎接鼠年的到来。
今年这一刻,同样不能少,而且只会更好。
他抬起手腕,海蓝色表盘上时针已指向了十七点。
“一切都来得及……”
于子涛加快脚步向最近的人人家超市奔去,他要给小鸽子一个心满意足的小惊喜。
……
人人家超市的海鲜区。
鲁飞斜靠在满满当当的购物车上,正拿着手机玩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