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舜华本来早早便出了宫,只是由于吐蕃王身死之事,各个城门口把守的十分严,过往之人俱都得掏出来文书官籍,李舜华没带金鱼袋,又不想暴露身份,故而耽搁了一些时间,来的稍微晚了些。
不过多亏知意马车驾的飞快,这才堪堪赶上。
她一下车便隔着白纱先是看了一圈,一眼便看到一身白衣的路疏,他看着虽然兴致不高的样子,然脸上没有郁郁之色,也无甚伤心,还冲她弯了弯唇,倒是让李舜华放心不少。
再对比一旁妆容已经哭花了的刘老夫人和江都王妃,显得愈发的冷静自持。
她对着先鸿胪寺卿刘献渊的大礼微微颔首,算是见过这位前辈。
刘献渊直起身来,对着身后人交代了句稍等,便一伸手,请李舜华借了一步说话。
李舜华跟他向远处走了一段,直到那边人完全听不到声音了,刘献渊才止住脚步,背过身子,又朝李舜华深深施上一礼。
李舜华越发好奇他想要说什么,竟连家人都瞒的这样严切。
“罪臣托大,请长公主殿下走这一趟,实在是惭愧。”刘献渊道。
李舜华面上露出笑来,将脸上的面纱掀起来一小片,显出来面容,道:“老大人万万不必如此自谦,您算是我皇祖父那辈的重臣,我来见您也是应该的。”
刘献渊道:“殿下客气了。”
“老大人才是客气了,大人在官场多年,想必不必我说,应该也猜到几分,这事情本不是大人的责任,设计之人是冲着我来的,大人平白受了无妄之灾,是我连累大人晚年颠沛,舜华心中十分不安,今日大人却还待我如此和气,叫我越发心中愧疚。”
她一边说,一边整理衣袖,朝着眼前的老者,郑重地行了个交手礼。
那刘献渊却也没避开,反而笑着受了她的礼,道:“殿下认真,我便拿乔受了此礼,不过不是为了殿下的愧疚之心,只当是提前受了晚辈见过长辈的礼罢了。”
李舜华听了这话,心中有些疑惑,她未张口,便见刘献渊收了玩笑之意,正色起来道:
“今日罪臣叫殿下来,其实是为了告诉殿下一件事,这事情关系重大,不便转述,也不好写了文字叫他人呈给殿下,故而才叫殿下务必走这一趟。”
“大人有话不妨直说。”李舜华道。
那刘献渊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家人,而后又向前一步,道:“吐蕃王被刺杀的当晚,臣曾派遣跟了我多年的一名鸿胪寺官员前去驿站,当时已然入夜,只是事情有些紧要,这才一反平常,那时鸿胪寺亦无其他的人,故而此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