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舜华被他这突然转了的话头有些疑惑,但直觉如今说起这个,一定不是什么她想听的。
果然,下一瞬他不再温和的声音响起:“星辞,臣蒙赐婚,取字星辞。”
几乎是同时,李舜华的心上如同落下重锤,她觉得自己心上得知真相后生出来的那小火苗瞬间被砸灭,胸腔中的那股子气也荡然无存。
星辞。
星辞。
人闲车马慢,路遥星亦辞。
她的脑海中又想起来路疏那夜给她闻香玉戒指的时候,他说:阿槿,你是我的漫天星辰。
如今他说:星辞。
李舜华听了这话沉默良久,最后她开口:“我知道了。”
却见路疏转过身来,平静道:“殿下既然想听臣一句真心话,臣便不妨告诉殿下,臣或许之前惧于殿下,待殿下是有不同,但是殿下同陛下比起来,同我路家满门荣耀和性命比起来,简直……”
“简直什么?”李舜华问。
路疏在她面前阖上门,再没有看她,道:“简直不值一提。”
李舜华站在原地没有动,不知怎么她竟忽然不想哭了,她看着路疏紧闭的门,看着他的身影向里面走去,细长的脖子挺着,良久,她从手上取下来了那枚血红的闻香玉戒指,慢慢蹲下,将它放在了路疏的门前。
而后转身离去,一步步走的平稳,她甚至没有再走后院翻墙头,而是撤下头上的黑巾,端端正正一步不乱走到大门前,出门的时候门口的小厮看着她有些奇怪,正想拦着她盘问,却被她一个眼神看的钉在原地。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江都王府门前。
……
路疏踉跄着走到床榻边上,一手扶着艰难地坐下来,转身之时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个人。
黑衣玄甲,手提长剑。
路疏一笑:“路某当是谁跟着殿下进了江都王府,原来是傅大人。”
傅辰之闻着这满屋的血腥味和浓重的药草味,突然明白方才路疏为何拦着不让李舜华进屋,不过他没有兴趣管路疏是死是活,只问道:“世子应当比傅某了解殿下,今日这番话一说,殿下绝不会回头,你当知你与她之间再无可能。”
路疏看着傅辰之,面色平静:“我便是知道她的性子,才会这般说,断了她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