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舜华第二日是被明姑从床上拔起来的。
她抱头在床上坐了许久,双目无神,一动不动,最后还是没办法,起来更衣上妆了。
今日要去州府。
她奉旨前来淮南管理政务,虽然已经知道了李觅无事,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
不情不愿地推门,外面已然东方欲晓,周海昌见她出来,依旧咬着个玉米棒子,笑着同她说早。
天色暗红,他逆着光,本就黑的脸显得一口牙白的晃人。
“傅辰之呢?”李舜华问。
周海昌将嘴里的玉米棒子拿下来,道:“臣正想说呢,辰之昨夜回去便骑了马说是要去郊外的山脚,还说殿下之前同意了的,只叫我跟殿下说一声。”
郊外的山脚?李舜华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之前查出来他母亲身边的一个人在他母亲死后到了这里,那时候他们在京都,傅辰之骑马前往淮南,走到一半的时候雨下的太大,遇上山体滑坡堵了路然后便回来了。
傅辰之追查他母亲当年的事情心切,这也无可厚非,今日本就该周海昌当值,这事也是她之前就知道的,也没有十分不妥的地方。
李舜华坐在外厅,喝了一口粥,又夹了一口咸菜。明明香脆可口,色香味俱全,她却嫣地生出一股子烦躁之感,她又喝了两口,咣当一声,放了勺子。
明姑在旁边看着,上来道:“殿下,怎么了?”
“无事。”李舜华道,“我去州府,你不必跟着了,在院子里好好教一教那些侍女和侍卫们规矩,免得自作主张到处乱跑惹得人心烦!”
她说完便带着林安和周海昌走了,清风明月跟在后头,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陈长史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走到院子门口,李舜华突然停住了脚步,她未转身,只道:“傅辰之回来,叫他立刻来见我!”
几人行至淮南王府门口上了马车,李舜华胸腔内烦躁之感才渐渐平息。
“走吧。”她道。
明姑跟在她后面送她到门口,转过身回来的时候,那几个侍女们皆是有些害怕地问:“姑姑,殿下是生气了吗?”
明姑未说话,中有一人道:“姑姑知道殿下为何会生气吗?殿下她,时常这样吗?”
明姑看了那人一眼:“殿下生气了,你我小心伺候便是,至于为何生气,如不是你做错了事情,殿下不会牵连,若是你,就算知道了也逃不脱罪罚。做下人的,只管恪守本分,尽心伺候便是,皇家之人最忌讳揣测被揣测心思,若是不想活了,只管去问去打听!”
一番话说得底下人皆都不敢说话,连声认错,明姑松了口气,道:“今后你们跟着老身一同在这院子里,听吩咐便是,想必你们也知道,殿下被淮南王看的跟眼珠子似的,你们相必也不是一般那些下等侍女侍卫们,将殿下伺候好了,王爷跟殿下都不会亏待你们的。”
“是,姑姑。”众人齐声道。
……
扬州府衙坐北朝南,李舜华下了马车,府尹葛明建和少尹张功携带着众位府衙官员已经在门口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