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的确北方人。”
李舜华吩咐明姑沏了一杯从北方带过来的茶递给她,她虽谨小慎微,但是闻那茶香,却也未曾推诿,伸手接了,饮一小口,整个人活泛了许多,道:“妾许久没喝过这样好的茶了。”
李舜华没顺着她的话:“夫人在葛家后庭,似乎并不如意。”
崔氏苦笑:“大人后院莺莺燕燕十几人,妾抢不过她人,又向来不受夫人待见,故而确实十分艰难,今日幸得殿下相助,之后的日子,或要好上许多。”
她说完又起身想要跪谢,却听李舜华又道:“只是本殿十分好奇,一个北方贵女,如何会委身于淮南官员家中任人欺凌,做一小妾。”
崔氏收敛裙裾的手顿住了,她面色有些苍白,眼中闪过惊讶,道:“殿下怎知?”
李舜华走到她身边扶起她,道:“从夫人走进来,到行礼喝茶,再到现在,无不显示你是北方或者说是京畿一代的世家贵女。”
崔氏垂着头不说话,半晌,已是满面泪痕。
“求殿下救命!”
……
回到下榻之地时,已经夜上三更。
李舜华独自一人提着盏孤灯,慢慢悠悠向院子里走。
她一边走一边思索,丝毫没有注意到卧房门口站了一个人,待到反应过来时,离那人堪堪只剩一步的距离。
傅辰之一身玄色剑袖,负手站在那里,不避不让,神色默然。李舜华不禁在心中腹诽,这个人晚上穿一身黑还不说话,也不怕被人踩着。
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你怎么回来了?”
傅辰之一回手,从一边的阴影处扔出来个人,五花大绑,形容狼狈。李舜华提着灯笼一看,竟是白天与他吃酒的一名官员,甚得葛建明信任,姓陈。
那人见了李舜华,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丝毫不见白日里谈笑风生的得意模样,“殿下饶命啊,都是葛大人叫我这样做的,不关我的事啊!”
“这是?”
李舜华假装疑惑不解。
却见那陈三新一把鼻涕一把泪,伏在地上哀嚎:“是葛大人串通朝中官员,买卖人口,贩运私盐,下官实在是,实在是受他所迫啊!”
李舜华转过身去,正经起来,“所以你们就为了一己私利,致使数千百姓亲人分离,家破人亡?”
“下官,下官……原来殿下已经知道了。”
李舜华想起来今天下午崔氏的哭诉,眼睛不禁有些酸涩,“葛建明身边那个崔氏,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陈三新一听,直直坐了下去,连求饶都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