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番经历,他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院里的苦楚。他觉得在外头厮杀对敌也没有这般痛苦,可这路是他自己选的。
白之恒因为喝了酒,面上已然红的像颗熟透了的柿子了,加上他双眼迷离,神色微倦,看起来颇为诱人。
台下有好些个女子都在咽口水,心道这么好的尤物,不卖身真是可惜了。
白之恒双手扶着桌子,强撑着身子没倒下去。
本以为事情会到此为止,结果送酒的那位客人一挥手,又让人送了九杯酒上去。
万花楼的酒杯要比一般的酒杯大一倍,所以这九杯酒加起来并不算少。
若是一般的女子,在连喝了九杯之后,只怕也会有醉意,更何况是一个不胜酒力的男子?
不过这就是小倌的命运,既然来了楼里,就不能耍小性子。
白之恒很清楚这一点,更何况来人兴致盎然,他万万是不好得罪楼里恩客的,只好一手撑着桌子,一手端起酒杯,耐着性子继续喝。
围观者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音比之前更热烈,大概是她们都没想到,一个男子竟然会这么能喝。
而且,是一个美男。
白之恒因为有些醉了,端着酒杯的手也并不十分稳,喝酒时便洒了一些出来,自他小巧的下巴处,从白嫩的脖颈处滑下,真个是活色生香,教人心神荡漾!
若不是碍于楼里的打手在,若不是碍于白之恒一贯卖艺不卖身,她们都想直接冲上去将他就地正法了。
那位送酒的女子更是,她来楼里好几回了,偏生一眼就看中了白之恒。
可人家卖艺不卖身,她也不好用强。
每回来这里,看够了他,便随便找个小倌泄火。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满足了,女人真喜欢一个男人的时候,就会不择手段的想得到对方。
所以,这个女子今日故意送他酒,想等他喝醉之时再带他去包间,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大不了多赔些银子就是。
但她低估了鸨父的手段,若是连楼里的倌儿都护不住,还怎么开妓院?
除了达官贵人以外,寻常人都不能随便碰小倌,比如说卖艺不卖身的那一类。
待喝到第五杯时,白之恒身子已经晃晃悠悠的了,他只觉得眼前剩下的那四杯酒一下子变成了八杯,一下子又变成了四杯。
他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擦擦自己的眼睛,想努力看清面前的情景,他可不想还有八杯酒。
他嘟囔道“人家已经喝了五杯,怎么还有八杯呢?不要,走开,走开。”
他挥动着纤细的手臂,想把那多出的四杯给赶跑。
他歇息了片刻仍未动手,剩下的酒他着实不想再喝了,但如今骑虎难下,若拂了恩客的意,只怕不好对鸨父交代,若连累了其他的倌儿,他会更内疚。
故而,他打算歇一歇,等恢复了些气力再喝。
然而那送酒的人见他迟迟不动却不答应了,他指着台上的白之恒道“老娘一番好意,白公子怎的不喝了?莫不是不给我面子?”
其余女子也知道白之恒是真的醉了,一个男子能喝这么多已是不容易,就没有跟着起哄。
鸨父见白之恒实在不行了,便道“恩客,今儿小白实在是力有不逮,还望您高抬挥手,剩下的四杯,老身替他喝了。”
白之恒来楼里以后,给楼里带来了不一样的风景,吸引了不少恩客。鸨父还是比较维护他的,毕竟维护了他,就等于维护了一棵摇钱树,没人会愿意跟银子过不去。
再者,他们都是男子,也理解对方的苦处,他原先也不是鸨父,只不过造化弄人。
所以他对白之恒,心中也带着一丝怜悯。
谁料,鸨父虽好言相劝,但那女人却一点也不领情,她冷笑道“怎么,万花楼欺客呀?老娘给他点的酒,你在这掺和什么?”
鸨父被她呛得非常尴尬,但对方是客人,他也不好顶撞。只打算再看看,若白之恒醉倒,他再让人接走就是。
其余女子也知道那女子过分了,不过她们都没有出口相劝,因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人们总是对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漠不关心,其实这种还算好,毕竟没有落井下石。
白之恒目前的情况就还算好,因为除了那女子外,其他人倒是没有撺掇的。
被这女子一说,场中立刻安静了下来。
那女子却不以为意,继续朝白之恒道“白公子,还剩下四杯呢,这些酒都是在下的心意,你身为小倌,可不能拂了恩客的心意。”
她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啪的往桌子上一放,“今儿把酒备足了,白公子能喝多少就上多少。”
这下,其余女子也有说话的了。
“今儿他一个男子也喝的够多的了,这位姐妹就放他一马吧。”说话的是为矮个子的胖女人,看上去很老实。
紧接着又有几个人附和。
“对呀,对呀,就算了吧。”
她们也看出来这女子是故意刁难,虽然来楼里作乐的她们不是什么大好人,但她们亦不是大奸大恶之徒,所以就帮着劝了劝。
那女子笑道,“这楼子开门做生意,我作为恩客来捧场,怎么连客人的面子都不给呢?”
“好,你的面子我给,剩下的酒我替他喝。”
二楼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众人都把目光望向生源处,只见听泉正扶着栏杆,淡然的望着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