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只有在夜深人静独自一人的时候才会浮现在自己脑海里,那个自己只有借着醉酒才敢再去想起的人儿。在过去了这大半年以后,却终归是又回来了。
只是这大半年未见,想到要再见她,朱祐樘的心底竟然莫名就生出了一些忐忑。就只怕自己还是当初的那个少年,可是现在的郑蘋萍却已经不再是当时的那个郑蘋萍了。更怕的是:经过了这半年的独自闯荡,要是她至此以后就跟自己生分了起来,那以后自己又该怎样再与她相处呢?
朱祐樘正在去往同顺斋的路上,虽然脚下未曾停顿过,但是心中却还是兀自忐忑着。他有点儿拿不准以后要怎样和她相处。因此很是有些患得患失。
毕竟原本以为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的人儿,现在又回到了自己的身旁。但是他又吃不准她这次被自己接了回来,会不会就只是回来住个几天就又要走?就像上回一样义无反顾地决绝?上回他真的是被伤到了,也心痛到怕了。如果真的要有再一次,那这次,自己真的也是不敢强留了。若真的是这样,那自己又该要怎么办?
一路想着心事过来,人已经不知不觉地到了同顺斋了。朱祐樘屏退了一同跟随的所有人,正独自在门边徘徊犹豫着进不进去。
在她离开的这半年里,已然是不知有多少次了,自己醉得迷糊了的时候,自己忙昏了头的时候,会生出幻觉来,老觉得她就还是在这里的,就像从来都未曾离去过一般。
就老是觉得她还是会像往常一样,从这同顺斋里蹦着跳着走出来。这样的场景想得多了,几乎都要生出了幻影来。
生出了这幻影的时候自己都会满心欢喜地进来这里寻她,却总是扑了个空。次次都是失望和失落而归,那空落落的心里,就像是心底里莫名缺了一个角。失望地多了、久了就变成了伤疤,不再敢轻易地去触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