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一路上陈一剑不曾有半点休息,一直在赶路。但当他来到一座名为衢城的城门口时,天色已经彻底放亮。
初升的旭日,破开东方天际的最后一丝夜幕,带着轻柔的温暖,洒向世间。如同慈母的手,在凉秋的早晨驱散孩童感到的冷意。
城门早已打开,往来的行人络绎不绝。虽说现在只是卯时,但在他们眼中,若是城门每日不关,他们都恨不得来的越早越好。因为在他们眼中,生存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没有之一。而买卖,就是直接关系到他们能否生存下去的关键。
如今的天下,战火纷飞,民不聊生。谁又说的准,今天还是太平的衢城,明天会不会就被战火蔓延呢?
混迹在匆忙的人群中,背后背着大石,肩膀上扛着大鼎的陈一剑自然而然成为了异类。不管是进城的百姓,还是出城的百姓,无不是眼神中带着疑惑,满脸好奇的看着他。就连站在城门口,负责秩序的兵丁,也一样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只是于周边百姓不同的是,他们脸上立即浮现出紧张的表情。手中握着的长枪,更是被他们死死攥紧。只要稍有异样,他们就会在第一时间举起手中的长枪,将陈一剑控制住。即使他们心中明知道,能背的动这么大一块石头,还扛着一个一看就知道不轻的大鼎的人,他们肯定不是对手。但那又如何呢,身为一名军人,守护一方百姓的安危,就是他们的天职。
所以,当陈一剑来到他们身前,递出户碟,接受盘查的时候,几乎每一个人都不由得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尤其是那名接过户碟的男子,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最终在确定没有异样后,这才暗自长舒一口气,对其余人私下打了个手势,将户碟重新递还给陈一剑。
男子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陈一剑的双眼。虽然说,他们对陈一剑心里仍充满着警惕。但对此他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在接回户碟,临走的时候,还对男子等人友善的报以一个微笑。
理解,其实并没有那么难。甚至很多时候,理解一个人,才是处理问题的最好办法。
前行的脚步,在正式踏上衢城大街的那一刻,忽然停下。转身退回的陈一剑,脸上依旧挂着善意的笑容。走到那名负责盘查的男子身前,朝他礼貌的询问道:“这位大哥,请问城中生意最好的酒肆怎么走?”
人,本就是一个奇怪的存在。当他在感知到另一个人的善意时,很多时候他也会由心的展现出自己的善意。即使是两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也是这般。
男子看着陈一剑眼中那份不似做作的善意,原本还有些谨慎、畏惧的心,突然就这般如冰消散。脸上挂起同样友善的笑意,对陈一剑回答道:“要说我们衢城中生意最好的酒肆,那当然得是清水楼。不仅酒好菜好,就连里面的老板娘,那也是长得一等一的俊俏呢。
别看她都三十好几了,可那身段,那容貌,完全不输二八处子。而且这女人啊,也只有在这个年纪,才是男人最梦寐以求的尤物。你知道为啥不,因为她们懂得男人的心思啊。”
心结这玩意,就像是一根被打了结的水管。一旦这个结解开了,水自然而然就顺畅了。加上男子还是性情豪爽之人,这一说起来,嘴里哪里还有个把门。要不是此时还在值班,估计他都能将衢城所有有趣事情与陈一剑说上一说。
最后,男子实在熬不过那些排队路人的催促,这才意欲未尽的止住话头,放陈一剑离去。
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背石扛鼎,奇怪少年。一名守城的兵丁这才有些诧异的走到男子身边,满脸不可思议的对他问道:“头,你今天是咋了,竟然和那个奇怪少年说这么多。难道你不怕那个少年了?刚才见你查看他户碟的时候,手可是一个劲的在哆嗦啊。”
男子哈哈一笑,对他说道:“有啥好怕的,他又不是什么江洋大盗,土匪流寇。”
那名兵丁仍是一脸疑惑的问道:“你咋知道他不是呢?我看他就很奇怪,保不住就是那十恶不赦的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