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的小男孩,名为袁正清。果然和袁小衫之前所说一般,不仅比较懂事,而且性格还相对的朴实,和他们父亲,袁和有些相像。在坐上饭桌之前,还特意的朝陈一剑点头微微一笑,算是打过了招呼。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文静小男孩。
倒是名为袁小欣的六岁小丫头,在看到自己来了陌生人后。小脸上不就没有一丝害怕之色,反而跑到陈一剑身旁,大大咧咧对他打量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人长得还不错,便开口对他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一剑轻轻一笑回答道:“我叫陈一剑。”
小丫头一见对方这么好说话,又问:“听说你救过我姐姐?”
陈一剑还是轻笑着说道:“对呀!”
小丫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歪着一个小脑袋,学着大人的模样皱起秀气的鼻子又说:“你很厉害吗?”
陈一剑答道:“还行吧!”
小丫头努努嘴,说道:“厉害就厉害,什么叫还行吧。”
陈一剑忙补充道:“那就很厉害吧。”
小丫头却不以为意的说道:“那你打的过梁叔叔吗,他可是我们镇最厉害的人呢。听说他一个人上山的时候,就敢徒手和大老虎搏杀呢。”
陈一剑笑着想了想,说道:“我没有和大老虎打过架哎,所以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你梁叔叔厉害呢。”
小丫头好像有些失望,正要再说点什么。却被从屋外厨房走进的女子,轻轻一拍小脑袋,阻止道:“不准对客人这么没有礼貌,赶紧去洗手吃饭。”
小丫头虽说性格顽劣,在小镇属于那种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父亲袁和的主。但对于一向好说话的娘亲,她却是发自内心的有些畏惧。
别看她们娘亲平日里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可一旦发起火来。别说是她,就是她们的父亲,甚至邻居家的梁叔叔,见到了也只能挠着头,一脸傻笑的不敢说话呢。
小丫头至今还记得,上次和那家伙打完架,把人家脸上挠的跟个小花猫,一把鼻涕一把泪。而她却像个沙场凯旋而归的常胜将军,回到家时可没少被她娘教育。虽说没挨板子,可硬是站在墙角,听着她娘亲苦口婆心的一番长达两时辰的训话,还是让小丫头心里比较犯怵的。
对于她来说,宁愿挨板子,也不愿意听她娘亲的长篇大论。那玩意,简直太折磨人了。不是肉体,而是灵魂啊。
所以小丫头在她娘亲发话后,就快速的朝门外跑去。不一会儿,便又重新跑了回来。
或许是因为有娘亲在场,所以小丫头这次没缠着陈一剑问长问短。
一身粗布素以的女子坐在左手位置上,因为陈一剑的突然到来,所以平时都坐在右手位置的袁小衫,今日只能和娘亲一块坐在左手位置,正好与陈一剑相对而坐。
小丫头袁小欣,则和她哥哥袁正清一同坐在下首的位置上。
坐在上首的袁和,在等所有人都坐下后。这才脸上带着朴实的笑意,开口对陈一剑说道:“陈公子,我们寻常百姓家不比那些个富贵人家。能招待客人的饭菜,也就是这些粗茶淡饭,还希望你不要嫌弃啊。”
陈一剑笑着说道:“袁叔叔客气了,这样的饭菜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了。”
袁和开心的笑笑,只当陈一剑是一个懂事的人,也没多说什么。然后看了一眼家中妻女孩子,像是下令般的说道:“吃饭!”
话音还未落,坐在下首早已蠢蠢欲动的袁小欣,便第一个拿起桌上的碗筷,埋头大口大口扒起了碗中的白米饭。只有当碗中没有菜,小丫头这才会抬起小脑袋,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在饭桌上来回扫视,最后在看中喜欢的菜时,伸手夹起一大筷子放入碗中。然后,有埋下头飞速吃起饭来。
对此,身为一家之主的袁和脸上只是笑笑,并不会去多说什么。反倒是妇人,再见到小丫头这般没有礼貌的行径后,会忍不住开口对她说上一两句类似于,家中还有客人,多注意一下形象的话语。
然后又看向对面的陈一剑,妇人那张不算出众的脸颊上带起淡淡的歉意笑容。说道:“小女不懂礼节,让陈公子见笑了。”
陈一剑当然不会去在乎这些,反而看着狼吞虎咽的小丫头,他胃口都比之前更加的好了呢。
只是唯一让陈一剑觉得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自从坐上饭桌吃饭后,对面的袁小衫就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这让陈一剑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不过好在有袁和夫妇的不时与他闲聊,和小丫头在吃饱后,有一搭没一搭的瞎扯。
所以一顿饭吃下来,总体来说陈一剑心里还是非常愉悦的。
从饭桌上下来,妇人带着袁小衫去收拾残局。小丫头袁小欣早已不知道又跑到哪里疯玩去,袁正清则独自一人上楼。最后只余下袁和一人,在陪同陈一剑一起走出大厅站在小院时,看了看天色。开口说道:“陈公子,天色还尚早,要不我陪你再聊会?”
陈一剑看着男人脸上朴实的笑容,却是摇摇头说道:“不了袁叔叔,趁着天色还没有彻底黑下来,我得尽快找家客栈落脚才行。”
男人脸上有些惋惜,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陈公子了。以后要是有机会,陈公子再来家里做客。”
陈一剑嘴上说着:“若是有缘,一定会来的。”
然而在他心里,却是想着。必须得来啊,不来的话不又要一个人面对漫漫长夜了啊。不过这样的话,陈一剑是绝对不可能当着袁和的面,把它说出来的。
没有特意去和袁小衫告辞,陈一剑在对袁和说了声告别后。便扛起放在小院中的青铜大鼎,一人一鼎朝着小院外漫步而去。
一直站在院中,目送少年离去的袁和,直到少年走出老远。这才返身回到屋内,径直朝着睡觉的房间走去。
袁和推开房门,妻子早已等候其中。看到他进来,忙压低嗓音开口询问道:“明天你真要带着小衫去河边?”
袁和没有急着回答妻子的话,在将看了看隔着一间大厅的房间。确定没有丝毫动静,这才随手关上房门,同样压低嗓音说道:“之前孙仁的话你也听到了,我要是明天不带小衫去河边,我还能怎么办?难不成你要我学那周二,带着你们娘几个连夜跑路吗?这种事情,我袁和做不出来。”
妇人眼中有泪花闪烁,看着站在身前的丈夫。她语带哭腔地说道:“你做不出!难道将小衫带去送死,你就能做得出来吗?你怎么会这么狠心啊!”
心中压抑的怒火,在听完妻子的这句话后,再也无法抑制。
看着妻子脸上那悲痛的神情,袁和有些焦躁的说道:“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小衫是你女儿,难道就不是我的女儿了?你说我狠心,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带着你们跑路,然后让全镇的人在背后戳我袁和的脊椎骨吗?别说我袁和不答应,我们袁家列祖列宗也不会答应的。”
妇人哭道:“难道小衫的命,还不值被人戳脊椎骨吗?”
袁和怒道:“你一个妇人懂什么!”
“对,我不懂!反正我就知道,小衫是我的骨肉,我绝对不答应有人伤害她。”
说完,妇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就这般颓然的倒坐在床上,将双手捂在脸颊上,痛声哭泣起来。
“你能不能小点声,一会儿让小衫听到算怎么回事。”
“你连小衫命都能送出去,你还管我会不会被小衫听到。”
本就心中烦躁的袁和,耳中听着妻子的哭泣,便更加的烦躁不安起来。忍不住迈开脚步,在房中来回走着。忽然,袁和停下脚步,看着仍坐在床上哭泣的妻子。说道:“别哭了,问你个事。”
妇人没有抬头,依旧双手捂着脸颊。声音却从指缝间传出:“什么?”
袁和脸上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你觉得陈公子能不能帮上我们?”
起先妇人还没反应过来,只是随口应答一声。猛然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来。忙将双手从脸上移开,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丈夫。眼中立马充斥着急切的神色,犹如一个溺水之人,却在水中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急急说道:“对,陈公子既然能从妖怪口中就下小衫,说不定他就能帮助我们渡过这个难关。”
袁和点点头说道:“我这就去找陈公子回来,你赶紧的再去准备些酒菜。还有,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千万千万不要让小衫看出来。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