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观便可。”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年轻男子眯着眼望向眼前的男子。
“本王的老仆可从未点过穴后,还会站在那人身侧担心那人对本王不测。”
青衫男子仰头笑道,从怀中掏出一个碧绿戒指。
“诺,这就是你要的东西,拿了便滚吧。”
年轻男子并未伸手接过,而是谨慎的后退。
“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金陵王,需要我做些什么?”
被称作金陵王的青衫男子,无辜的摊摊手。
“信上说你需要戒指。”
年轻男子握掌为拳,又慢慢松开,摇头慢声道。
“听闻金陵王对弈之时,能一步算百步,每次走棋无心之举却又能化为最终屠龙的手段。”
“那仅仅只是下棋。”
金陵王眉毛一翘。
“我更听闻金陵王想来不喜做徒劳之功。”
金陵王就静静地站在年轻男子面前,许久才说话。
“那你听没听过本王也讨厌话多和耍小聪明的人。”
年轻男子拱手,脚尖轻点地面。
“现在是听过了,告辞。”
只见年轻男子身如轻鸿,飞快的退向山林,老者微微摇头,形影一纵,只留下那和尚望着深入地面的脚印张嘴发呆。
年轻男子不用回头就明白自己已经逃不过了,还是托大了,原本以为最不济可以脱身,没料到堂堂的大瑾王府之中有如此深藏不露的高手。
“王爷不会强人所难,但小兄弟一言不合就走,却有失偏颇。”
年轻男子背靠着一棵大树,勉强笑道。
“走又由不得我,这就是不会强人所难?”
“王爷只是想请你去王府作客。”
树上清幽幽的传来一道声音。
“莫不是小兄弟还要跟我这老骨头打一架,才肯跟老夫走吗?”
“打架,还是算了。作客这种事还是要说清楚嘛。”
年轻男子望着自己投射出去的石块变成石粉洒落在头上,忍不住咽了口气。
“那就请小兄弟先睡会吧。”
“诶?喂……”
年轻男子眼前一昏,最后一丝意识慢慢淡去,心中怒骂道这老骨头下手还真狠。
“王爷,人带来了。”
老者拱手对着金陵王道,面色有些犹豫。
“不过花了这么多功夫,就为了这个人有些……”
已经换做一袭祥云青袍的金陵王端坐在紫檀木椅上,轻啜一口弥漫着雾气的清茶。
“是不是觉得这人武功不强,轻功又弱,人不出彩,武不高强,没什么用?”
老者没有说话。
金陵王放下茶杯,叹气道。
“能让他送信的人,又岂会无能之辈?更何况,从他接触和尚,进山林和本王交谈,让你点穴丧失警惕性,若不是你最近武功内力有进步,怕是也察觉不到他的异常。”
“可这小子也就这点出奇。”
老者最终还是说道。
金陵王站起身来,轻轻拍着老者的肩膀,踱步走出客栈门。
“你可曾见过有几个人知道本王身份,敢站在本王面前面不改色说话的?”
老者神情恍惚。
是啊,这五年随着王爷走南闯北,拜山寻人,自己却忘了当初从敌阵中杀出重围,鲜血布满全身,声嘶力竭的王爷;忘了在老王爷逝世后,是小王爷一个人孤身去往京城与庙堂上的狐狸对峙三年,换来一个空有虚名的金陵王位;忘了小王爷披上老王爷的铁甲,拿起银枪去边塞漠北厮杀整整五年,从未退后一步,哪怕身后无一人。
如今的小王爷再也不是与汤府蓝府两家小儿一起玩耍的少年,而是银枪赫边塞,智谋定漠北的金陵王!
老者摇摇头,心中暗自苦笑。
自己还真是老咯,混不得这年轻人的天下了。
而被老者心中赞誉的金陵王此时却游荡在松鹤城的青石路上,悠悠然逛着集市,身边跟着懒洋洋的逸铭。
“怎么?连跟着你这么年的老仆都信不过?”
年轻男子打个哈欠仿佛从未被老者打晕过,懒洋洋的说道。
“倾璇请你来跟我好好演戏,你就好好演,别有那么多问题。”
金陵王望着玉石摊,一脸笑意的望着老板答非所问的道。
“你就是风头出太多了,就连我都想瞧瞧传闻中的金陵王究竟是何许人,更别说其他人了。”
年轻男子半眯着眼,手指漫不经心的点着后面。
“看,后面三个全是冲着你来的。”
“其实我这一年一直都在好奇,是谁将我的身份暴露出去的,而又是谁将我的行踪泄露出去的,更是谁将我要替当今陛下整顿江湖的。”
金陵王翻转手上的玉石,仔细观摩道。
“想来你已经明白了?”
年轻男子也蹲下身子,冲着老板挥挥手翻看摊上的玉石。
“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金陵王丢几两银子老板,不顾老板还想加价的样子,随手将玉石拿走继续走在路上。
“其实我有些羡慕你,没有庙堂的约束,也没有江湖里的规矩限制,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年轻男子摇摇头。
“不不不,其实没有约束反而是最大的约束,没有规矩就是最大的规矩。”
金陵王看走到无人的角落,展开笑眼。
“你我打个赌,赌今后的武林格局。”
“我觉得这个赌没有意义。”
年轻男子靠在墙壁上,无可奈何道。
........
这是他与他初见之时,也是他与他最后相处之时。
赵凯也没想到这个年轻男子,会为了这个赌变成了喜怒无常的龙王,也变成了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