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攻下上谷,狮俞腹地于本王不过是唾手可得,此战若是能够将狮俞的骨头打断,届时将再没有人是车陀的一战之敌,有生之年,本王定要让追电饮啜玛瑙河。”
“如此,方才不负朕到这人世间走上一遭!”
追电是车陀王的爱马,而玛瑙河在贺牛州最南边的来瑙国,乃是来瑙人的母亲河。
车陀王哪里是想让爱马啜饮河水,分明是想要一路从北方打到南方。
成为贺牛州共主。
郑信起先是一阵毛骨悚然,接着竟是久违地感到一阵热血涌上心头。
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亦得五鼎烹。
建立一统贺牛的万世王朝,那是怎样宏伟的事业啊!
一旦事成了,自己必将青史留名。
相较下,狮俞王的一颗守成心登时就显得那样渺小,渺小的不值得一提。
夜越来越深。
延席的篝火或许会有熄灭的一刻,可是人心中被点起的熊熊野心呢,那是永远不会浇灭的火种。
翌日车陀军只在上谷城留下五千守卒,扼住这个兵家要地。
剩下十余万大军再度开拔,朝着最近的藩镇靠过去,如今攻势逆转,车陀人进可肆意杀掠,退可据守上谷城,该着急的反而变成了狮俞人。
……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会相通,杨本忠只会觉得朔林镇的守备聒噪。
上谷城沦陷的消息令人难以置信,杨本忠率八万大军驰援,结果一日之后只剩万余吓破胆的残兵败卒,即便是这两个消息,都完全比不过郑信叛敌更来的令人惊诧。
要不是逃出去的残兵身上多少都带些伤势,惶惶的精神状态显然是刚经历过一场恶仗。
朔林守备方化昀都要觉得杨本忠是在拿他开玩笑。
只是很快方化昀就笑不出来了。
派出去打探情况的哨兵只回来了三骑,还是在离朔林镇不到二十里地吃的埋伏。
方化昀只能先把郑信叛变的事情放在一边,调动藩镇兵马布防,只求能够拖延住车陀人的脚步。
与有山可依的上谷城不同,朔林镇过去虽然也是边陲重镇,但附近都是大片的平原,这些年有上古城作为屏障,懈于武备早已没了一战之力,一旦被车陀人大军包围住,根本无法挡其锋芒。
方化昀的想法,也不过是拖延上几日,等待其他几镇的守兵来援。
只是这个想法遭到了杨本忠和钟准的强烈反对,用杨本忠的话说,此举无异于让车陀人围点打援,对方只要围着朔林镇以逸待劳,其他几镇来的人少了,就是给车陀人送菜,来的多了,车陀人掉头就走便是。
丧失了主动权无异于被动挨揍。
杨本忠的想法,是舍弃朔林镇,将兵马沿途散开藏起来,引诱车陀人不断深入,然后从后面切断车陀人的补给,只要断了补给,车陀人无异于瓮中之鳖,唯有死路一条。
抛开正面战场上的影响因素,杨本忠的确是一个合格的主帅,只是他的这个建议注定不会被采纳。
原因无他,方化昀的职责就是镇守朔林,倘若真照杨本忠的建议舍弃朔林镇,自己这个藩镇也算是当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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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陀人要是真如他所言,深入作战,那自然是大功一件,可一旦对方在占领朔林后就停止脚步,那不费一兵一卒将军事重镇拱手相让的罪名,可全都压在他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