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虞紧咬着后槽牙,尽管极力掩饰,但眼底的那股子落寞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
他今日过来,就没想着自己还能活着回去,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选,从小到大,他就没离开过义父,没了义父,他还是什么?
除了按照义父的命令行事,他别无选择。
南荣宁见他如此,眼神沉了下来。
几天前,她收到了陈老板的信,上面写明了耿明和侯文柏的计划,陈老板知道她一定会有应对的方法,所以特地给她报信,想坐山观虎斗。
所以此次来这里,她早就做足了准备。
这其中每个人都在算计,只有这小子,不断地被人利用,就是一只没有方向的幼狼,即便爪牙再锋利,也只是个彻头彻尾的可怜虫。
南荣宁没有难为他,索性放开了手,双臂环胸靠在一旁。
桑虞愣了愣,不解地望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兴趣为难一个孩子,你走吧,爱去哪儿去哪儿。”
闻言,桑虞皱起了眉:“你这是在可怜我?”
“对,我就是在可怜你,你也的确足够可怜,我之所以不杀你,是因为我清楚,就算我不动手,你也没法活着离开飘羽楼。”
“你什么意思?”
南荣宁淡淡地瞥着他,冷笑起来:“耿明和侯文柏的确不够聪明,可他们也不会愚蠢到想出这种法子,现在谁都知道我是夜庄主的夫人,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明着动手。”
“所以耿明派了你来,你就没想过,如果你成功杀了我,我在飘羽楼里出了事,又是受侯文柏二人之邀,此事传入夜庄主耳朵里,会发生什么?”
夜阑必定大怒,不管有没有证据,侯文柏和耿明必定会被牵连,就算不死,也得丢半条命,所以他们绝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
桑虞心思浅,根本想不到这一层。
南荣宁继续道:“你的义父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如果你成功杀了我,为了他们能脱罪,就需要一个替罪羊,而你就是个很好的人选,所以你没法活着离开这儿,耿明会杀了你,将一切推到你的头上,他们全身而退。”
“如果你没能成功杀了我,耿明更不会让你这样一个行走的证据威胁到他,他照样不会让你活着,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会死。”
“虽然这么说残忍了些,但你得看清楚,你对于耿明来说,早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你是一枚废棋,这次行动,他便是想榨干你的最后价值,然后将没用的你随手扔掉,你的命,他从来就不在乎。”
南荣宁无情地拆穿了这一切。
她早就知道耿明和侯文柏的计划,要想不被算计,不答应来飘羽楼就是,之所以过来,只是为了让眼前这个孩子看清楚。
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渺小可悲。
桑虞被她的这番话弄得怔在原地,他瞪大双眼,一个劲儿地摇头。
“不会……不会的,义父不会扔下我,他很看重我,就算他对我又打又骂,他也绝不会将我丢掉,我对他来说很重要,我还有利用价值!”
南荣宁眯起双眼:“有利用价值,这对你来说难道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你想被他利用一辈子?”
“我、我只有他,他不能丢下我,没有了他,我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一直以来,我存在的意义不就是听他的命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