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您要将蓝池接出来?这怎么可以!他是冷宫的人!”子桑仪脸色大变。
太后道:“那孩子的确是在冷宫出生的,可他身上流着的是子桑皇室的血,好歹也是皇室子孙,怎可一直待在那种地方?那孩子也已经十岁了,早晚都得接出来。”
说罢,太后看向南荣宁:“这宫里头唯有你对那孩子上心,等他出来后,便由你来照顾他吧。”
南荣宁当场怔住,实在不明白这位太后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居然这般轻易就将蓝池接出来?
子桑仪大为不满,道:“皇祖母,这事不能儿戏,起码应该问问父皇跟母后吧。”
此话一出,太后脸上的笑容微敛,眼神中略带着一丝危险。
“怎么?你是觉得哀家做不了这个主,就连将自己的孙儿从冷宫接出来,都必须得到皇帝的允许?”
子桑仪大惊,急忙闭上了嘴,一旁的子桑冉帮忙解释:“皇祖母,皇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蓝池从小在冷宫长大,虽有着皇室血脉,父皇却并不在意他,连面都没见过几次,您突然说要将他接出来,实在令人诧异。”
太后道:“皇帝那边自有哀家去说,蓝池才疏学浅,年纪又小,碍不着你们的路,身为嫡出血脉,若连这点宽容都没有,如何能成大事?小仪,你这急躁的性子是时候改改了。”
子桑仪垂着脑袋,闷闷地认错:“是,孙儿知道了。”
“行了,没什么事就下去吧,哀家有些话要单独跟容林说。”
二人起身行了个礼,转身离开寝宫。
等人走远后,南荣宁才抬头望向对方:“太后有什么话要吩咐我?”
太后道:“你知道哀家为什么突然要接蓝池出冷宫吗?”
南荣宁摇头:“不知。”
“因为你想让他出冷宫。”
闻言,南荣宁顿住,更加不解。
太后道:“你不必想着隐瞒哀家,哀家在这皇宫里待了几十年,大大小小的事什么不知道?你屡次出现在冷宫,又时常与蓝池有接触,明明相识不久,你对他的态度却好到出奇,哀家又怎么会看不出你想将那孩子接出来?”
南荣宁没料到对方这么精明,立即垂头认错:“太后恕罪!是我僭越了,我不该妄图插手宫中的事。”
太后扫了她一眼:“不用这么紧张,哀家若有心指责你,方才便下令将你处置了,更不会提出要将蓝池接出来,只是哀家实在想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毕竟是在深宫待惯了的人,心思细腻,任何事情想瞒住她,难比登天。
南荣宁也明白,这个皇宫是对方的主场,既然瞒不住,那就坦然说清楚。
“回太后,我想让蓝池做我的学生,我想教他学识礼数,以及一切我会的东西。”
太后挑了挑眉:“是蓝池主动请求你的吧?”
南荣宁默认了。
太后笑了笑:“我就知道,蓝家的后代都不会甘愿成为池中之物,那孩子年纪虽小,但骨子里的那股拼劲儿,跟蓝家一模一样。”
“您这是同意了?”南荣宁问。
太后幽幽地看向她:“你该知道,以蓝池的出身,即便他有了学识礼数,这辈子也难成大器,蓝家垮了,朝中没有人支持他,即便哀家将他接出来,他也只能做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子,没人看得起他,他的日子不一定比冷宫自在,所以你给他当老师是在浪费时间。”
这话说得很在理,可南荣宁却微微皱起了眉。
“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我认为,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时间更迭,或许蓝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可并不代表他以后也做不了,一个人只要有实力,即便没有出身,也会有翻身的一天,或许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那也只是几乎而已,就算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也该为了那可以忽略不计的可能赌一把。”
“我之所以会帮助蓝池,是因为他的眼睛里有欲望,这种欲望在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身上,是那样的纯粹漂亮,我期待他将不可能变为可能的那一天。”
南荣宁总喜欢在这种事情上下功夫,好像越是不可能的事,她就越想触碰,恰恰就是这样的特质,让她成了一个很耀眼的人。
太后静静地看着她,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她突然欣慰地笑了起来:“你还是老样子,总爱做这些没必要的事,你就是仗着哀家宠你吧?清灵。”
清灵?
南荣宁抬眸望去,发现太后的脸色突然开始发白,她心中一惊,赶紧上去将人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