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十六岁了,邵青静的礼物来得很迟。
是关雎过了生日一个月后。
关雎看着那个精致的木盒,很久很久都没有打开。
然后她回头问傅月桥:“同一国有多穷呢?”
傅月桥顿了一下,说:“很穷很穷。”
关雎一愣,就把木盒打开了,里面是一块用绣布包裹着的隔夜的馒头。
关雎说:“我欠邵青静一个人情,我只怕要去同一国走一趟了。”
傅月桥问:“你什么时候认识邵青静的?”
关雎没有说话。
傅月桥又说:“同一国虽然穷,但是邵青静好歹是一国之主,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接近他,你,到底是怎样认识他的?”
关雎定定地看着傅月桥:“我十四岁那年,认识了邵青静。”
关雎的十四岁,鲜为人知的十四岁,从来不愿提及的十四岁。
傅月桥是知道的。
她一愣,没有再问。
关雎起身,抽起沙发上的淡黄呢子外套就往外走。
傅月桥问:“你去哪里?”
关雎头也不回:“去看谢若安,然后把西归接来这里。”
她步子一顿:“总把西归放在江太太那里不好吧?把他接来这里,你不会有意见吧?”
傅月桥身子一僵:“你是什么意思?”
关雎穿上外套,语气淡淡的:“我没有什么意思。”
傅月桥深吸一口气,说:“假假,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关雎笑着:“是啊。”
傅月桥:“……”
然后她笑着:“假假,你真是我的心爱,又是我的克星。”
***
谢若安还没有醒,听说谢若一直在守着她。
谢若看着关雎,还是签了字,他的目光顿在“父女关系断绝书”这七个字上,语气悲凉:“你什么时候得空了,就去一回谢家,她还没有醒,张知落的骨灰,就劳烦你暂时收着了。”
关雎说:“好。”
谢若抬头,关雎就看见了他眼里重重的血丝和浓浓的黑眼圈。
谢若说:“你想不想听听我和张知落之间的故事?”
谢若多妻多子,关雎最为厌恶他这一点。
她淡淡地看着他:“很抱歉,我不感兴趣。”
谢若:“……”
然后他站起身:“你和她说说话,也许她能醒过来,我出去抽根烟。”
照顾谢若安的护工阿姨也走了出去。
关雎坐到谢若安旁边,目光落在墙壁上的输氧气瓶上,目光一沉。
她轻轻握住谢若安的手。
谢若安的手很凉很凉。
关雎一低头,眼泪就落在谢若安青筋凸起的手背上。
关雎待了十多分钟,就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谢若抽了多少根烟,她看去,只见谢若一下一下敲打着烟盒,然后打开又合上。
烟盒里,只剩下两根烟。
谢若有些疲倦地看着关雎:“这么快就出来了。”
关雎说:“把她送去法国吧。”
她用的是陈述句,不是在请求或者征询谢若,而是告知他,好像她才是谢若安的父亲。
谢若一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