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再次见到唐诗经,是他过了十八岁生日的八天后,在大品贵族学院的辩论赛上。
关雎和唐诗经都在正方团。
他依旧尊贵,冷傲,没有把丝毫目光施舍给关雎。
辩论赛的主题是“传统文化是否应该坚持继承”,现场有很多人,学院的人,校友,记者,各大豪门的人。
关雎站在辩论台上,原来不会紧张,可是因为身旁站着唐诗经,她从还没有开场,手心里就流满了汗水。
辩论赛进行到一半,关雎的心神才宁静了几分,抬起头时,只听反方团的人说:“现在都讲现代社会,时代在改变,人也在改变,有些东西注定是要消失的,我们就没有必要花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坚持传统文化的继承。”
关雎凑近了些麦克风,说:“对方辩友只是一己之见,我们活到今日,很多人都受到了传统文化的熏陶。传统文化有精华有糟粕,流传至今千千万万年了,它教出好人,也教出坏人,但到底还是我们自己的东西。我们可以自己选择,也可以像从传统文化那里学来的一样去原谅我们那些丢掉自己的魂,自己的根的同胞。”
“这就是我从传统文化里面学来的,也是我今天荣幸讲给大家听的。”
对面选手面色通红通红。
全场一片掌声,主持人声音激动:“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关雎不知道撑了多久,比赛一结束就找药吃。
傅月桥坐在夜色依诺维绅真皮沙发上,说:“假假,你今天表现很好。”
然后她就看见关雎往嘴里塞了三颗盐酸帕罗西汀片。
傅月桥心一窒,说:“你的病……又复发了吗?”
关雎没有说话,仰头喝了一杯水。
这个药对她来说已经没有用了,她可以用更好的药抑制着病痛,但是她讨厌对抑郁症药物上瘾的那种感觉。
她厌恶那样的姜关雎。
然后她顿了几分钟,笑着:“你知道我的病有多严重吗?我曾经抑郁到厌吃厌喝,体重只剩下七十斤,我差点要死掉了……”
傅月桥眼眶一红,捏着拳,静静地听关雎说。
关雎微闭眼睛,好像想起了什么,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好看的眼睛里是水汪汪的一片。
然后她的语气凉凉的:“可是,我的抑郁症,也救过我。”
她明明才十六岁,可是却经历了很多事情,像活了几辈子的人,有时候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沧桑感,没有人能够忽视。
傅月桥说:“我只在你身边待了三年,后来又悄无声息地走,终究还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我不知道你十三岁之后经历过什么……”
她把手搭在关雎纤瘦的肩膀上,说:“假假,你愿意同我讲,我就会在这里听,你不愿意同我讲,我还是会陪着你。”
关雎说:“谢谢。”然后她起身。
傅月桥随在关雎身后,说:“我还要去参加一个宴会,就不麻烦你了。”
关雎轻轻点头,然后转了个弯和傅月桥分开。
傅月桥看着关雎的背影,目光满是疼惜。
直到关雎在她的视线消失,她才转身去了院长办公室。
一身藏青色旧时私塾先生长袍的男人早就坐在那里等傅月桥了,他倒了一杯茶给傅月桥,一边说:“知道你要来,特意为你准备的宫廷普洱茶。”
傅月桥睨着他,坐下之后就一动不动。
叶阳光笑着:“这可是号称“可入口的古董”的名茶,你最近不是胃不好吗?这个茶茶性温和,适合你。”
傅月桥都懒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