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更令他恼火的是,他明明告诫过她不许乱走,可是,她为什么不听?到底是谁怂恿她这么做的?必须查清楚。
他转身来到将军的议事厅,果见一女子跪在堂前抽泣,一副委屈的模样。虽然她抽泣的声音有如娇莺婉转,惹人心疼,于他却是无比嫌弃,因为他深知能在这里出现的女人除了受伤的那个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徐为任坐在堂上,如同隐忍的狮子,一言不发。旁边奚越则捂着脸一副可怜的模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副将崔鹏举一脸严肃道:“你到底说不说?整件事现在就你最清楚,你不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一会儿等姑娘自己说就晚了,我看你这条命还要不要了。”
铃兰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两位将军,奴婢冤枉,严姑娘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觉醒来就发狂似的跑出去……奴婢看有些不对劲才连忙去找了奚越小哥……”
铃兰乃是营妓中的佼佼者,可谓军中一枝花,崔鹏举也是嫖客之一,虽是露水情缘,却也在暗地里关照她,听她这么一辩解,顿时束手无策,慨叹道:“好端端的,你招惹她干什么?”
“我没有……”铃兰说着又哭,显得极为可怜,惹人怜惜。
这时,周浚突然现身,一剑锁住她的咽喉,立问:“那你说说她为何要找我?”
铃兰吓得浑身一抖,惊惶道:“奴婢也甚是奇怪呢……”然后接着抽泣。
周浚一时没了注意,也不能一剑劈了,只好慢慢放下剑,静待下一步审问。
一群硬且直的男人对付这一个软弱如簧的女子,反倒没了用武之地,整座厅堂顿时陷入沉寂之中。
正犯难时,忽一士兵来报:“营妓修竹求见将军。”
崔鹏举即刻骂道:“大晚上的,她来干什么,叫她滚!”
“慢着,叫她进来。”不等徐将军开口,周浚抢先命道。在这座军营里,他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卫,却因为身负绝技,得到将军重用,享受各种特权,甚至可以凌驾于副将之上。
而此时,徐为任像是默认一般,毫无反对。
士兵转身便去拿人。
铃兰原本还直着的身子忽然就软了下去。
一个衣着鲜亮、浓妆艳抹的女子缓步进来,小心拜道:“奴婢见过徐将军、崔将军,将军万福。”
“修竹,”崔鹏举在一旁暗暗提示道,“少将军在此,你若敢作伪证决不轻饶。”
修竹从前是这营妓中的头牌,铃兰一来迅速没落了,被抢尽了风头,甚至有点年老色衰之相,心中自是怨恨,如今叫她抓住了把柄,哪里还能饶了她。
但是,她被他这一提示,顿时有些怕了,事实上她要说的不过是一家之言,毫无证据,如果将军强说她做伪证,她也毫无办法,除非那位姑娘肯出面帮她,可是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她会怎样?想到这她有些为难,一时不知该说不该说。
这时,周浚走到她面前鼓励道:“既然来了就别怕,纵然没有凭据周某依然可以保你。”
有了他这句话,修竹便有了底气,再也顾不得许多,缓缓道来:“禀将军,奴婢今日路过西耳房,恰巧听见铃兰在与严姑娘在争吵,本没当回事,后来却听闻军中出了大事,特意前来禀明实情。”
顿时,所有人凝神屏息,静待一言。
铃兰偷瞄一眼崔鹏举,如今二人已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想躲也躲不掉了。
崔鹏举只是皱眉,但愿一切与自己无关。
“快说!”奚越连忙催道。
那妇人点头,吞吞吐吐道:“奴婢,奴婢撞见崔将军从姑娘房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