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映妍到了易得阁,发现景姨刘景汐也在,而且便是这座阁楼的当家人,顿时惊讶不已,一打听方知,原来她才是真正的副阁主,一时佩服得五体投地,即刻跟着她学习收集整理来自四面八方的消息,再通过各种渠道分发出去。
自此后,她每日都在易得阁顶层的盈雀台上吹奏近魔音,吸引鸽子来报。而娄式杰则负责听音辨鸽,通过观察每一只鸽子的眼睛和脚抓锁定目标,再轻轻一跃,逮住有消息的那只,献给阁主小姐。再由她翻译成汉语,转呈给景姨。
他们每日早出晚归,顺带逛逛大煜帝都,日子倒也过得顺心得意。
然而,刚得意没几天,烦恼就来了。
自那日王府遇刺后,靖安王对方映妍的兴趣大增,派到檀城打听大小姐身世的谍者一拨接着一拨。方紫瑶偶然得知,心中害怕她会争夺自己的王妃之位,情急之下,便自作主张,将“方府大小姐待字闺中,欲求良缘”的消息散播了出去,想着早日将她嫁出去也免得再兴风作浪。
一时间媒人踏破了门槛,方承远并夫人朱氏忙的是焦头烂额。
原来,那一日端午宴会,各位官家夫人也都偷偷打量了方家长女的模样,发现并不像传闻中那么不堪,反倒姿容出众,端庄大方,如今她父亲又得势,母族差了点也无所谓,便一个个都卯足了劲想和方家及靖安王攀上点关系。
方承远强摁了些时日,实在招架不住,只好与夫人挑了几个人品家世都还不错的叫她见见,若是中意也就顺理成章。不过条件却极苛刻,家父三品以下的一律不做考虑,根基不稳家世不够清白的排除,人品相貌还要上乘,在朝廷的官职不能低于五品。
这样严苛的标准,没想到还真筛选出来两个,而且都是正值青春年华的世家公子,家世人品样样无可挑剔。一个是左丞相家的三公子,左锋,官居礼部侍郎;另一个则是张御史家的长公子张延年,官居中书舍人。
方承远一一见过后方才点了头,到了夜间便来找女儿商量,打算尊重她的意见。
方映妍一听就知是方紫瑶的主意,人都跑上门了,不想个法子应对了还真不行。当时脑中转过九十九道湾,心生一计,不由得点头允了。
方承远心中欢喜,随即下了帖子叫明日一早来方府园中一见,最终选择谁由大小姐自行决定。
次日清晨,两位公子打扮的衣冠楚楚到了府上。
方映妍也梳妆好了独坐园中一方蔷薇花架下,静静等待他们到来。
先进来的是礼部侍郎左锋,远远望见那缎地绣花百蝶裙里消魂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激动,想来定如传闻所言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走近前一看,果然云鬓凤钗,转盼多情,再近一步,忽见美人的怀里窜出来一条瘦长的青蛇,吓得差点没晕过去。
少女抿嘴一笑,捧着那青蛇盈盈起身道:“见过左公子。”
左公子打眼一看,只见那蛇一个滑身便盘到了姑娘的脖子上,扁圆的舌头吐着红红的信子,甚是骇人,分不清到底是人是妖,吓得急忙跑了出去。
门外张公子见他慌张地跑了出来,一脸不解道:“兄台为何这么快就出来了?”
左公子早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心思解释,只道一句“美则美矣,奈何消受不起”,说完扬长而去。
张公子也不去理他,依然兴致勃勃的进了园子,远远望见一道倩影立在蔷薇花架下,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楚楚动人,一时怦然心动,不觉加快脚步上前拱手道:“方小姐在上,小生有礼了。”
方映妍抱着青蛇微笑转身:“见过张公子。”
张公子顺势抬头去看,不想一只蛇头猛然扑来,吓得连退了几步。
他定了定心神,理了理慌乱的容颜,努力去与姑娘靠近。奈何那蛇仿佛敌视一般,坚定地竖起头吐着信子不叫他近前。
张公子故作镇定道:“方小姐名门闺秀,为何对蛇如此感兴趣?小生实在佩服。”
方映妍见他还不退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自己迈步走到他的身边,伸手将青蛇往他身上一引,那蛇果断扑了上去,吓得张公子直接软瘫在地,挣扎了几下,终究放弃,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他的身影刚刚拐出园门,这边花架下就传来阵阵哄笑声,晴方院三人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泪水都快出来了。
原来,昨夜,方映妍与娄式杰连夜出府用骨哨召唤了一批蛇出来,最后选定这条无毒的青蛇,调教了一下秉性,便于清晨派上了用场。果不其然,都是绣花枕头,一点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