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太子愤怒中转过一张黑脸,沉声问道,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守卫吓得瑟瑟发抖,努力摁住一口气,再次回答:“是,方姑娘来了……”
太子闻言苦涩一笑,没想到这丫头真不怕死,不过这个瘟神他算是受够了,立刻一声咆哮:“叫她滚!”
守卫连滚带爬的去了,到了自己的地盘,方才松了一口气,直言:“太子殿下叫你们滚。”
方映妍在车内听得一清二楚,心想这次若不给太子捋顺了,将来麻烦有的是,随即下车求道:“麻烦大人再通传一声,我有重要的东西给他。”
守卫好言相劝:“方小姐,您还是走吧,眼下这情形谁进去谁倒霉。”
“解铃还需系铃人,此事因我而起,自当因我结束,劳烦将军再帮忙通传一声。”方映妍说着便将早已准备好的玉器塞到他手上。
守卫一见玉器成色不错,像是上等货,索性冒险再跑一趟,转身又去了。
“殿下,方姑娘不肯走,说有重要东西给您!”
太子暗暗觉得奇怪,心想,这丫头既然叫自己等了一天,那就叫她也尝尝滋味,索性完全不予理会。
守卫黯然去了,果然还是摇头。
方映妍只好在门外等,就不信等不出来。
守卫们也不再去管,任她干等。
漫长的夜,清冷而寂寞。整座东宫从最初掌灯时的辉煌壮丽,到灯火逐一熄灭,万籁俱静,再到侍卫们轮班换岗,一切照旧,唯独没有人去理会她的存在。
当三清殿的灯火最后熄灭,一切也就宣告结束。
正常人这个时候应该转身离去,可是她没有,依然呆立一旁,仿佛不知疲倦,更忘记了时间。
整整一夜,就这样消磨坚守。
她在门外站了一夜,守卫们也看了一夜。事实上她完全可以回到车上小睡一会儿,但是她没有,只希望对方能看见她的诚意。
在守卫们眼里,这样的心力倒也令人刮目相看,怪不得太子会醉心于她。只是她既然早已有婚约在身为何不早说,也不算值得同情。
期间,不断有人偷偷来探查她的动静,再汇报给太子。
太子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仿佛就想看她等上一夜,方才解气。
果然,当他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侍卫来报:“殿下,方姑娘依然在门外等着,纹丝不动。”
他闻言,顿觉气消了一半,总算拿着她一回。不过心下却是奇怪,她既然无意于嫁给自己,为何还这般低声下气?
事实上,即使她不闻不问,短时间内他也不敢拿她怎样,实在摸不清这姑娘的脾气,转而更衣洗漱,准备去上早朝,顺道会会。
卯时一刻,太子的仪仗终于出现,眼看到了大门,守卫们急急跪了下去。
方映妍困意十足,身子一歪,如梦初醒,险些栽倒,也跟着茫然跪了下去。
太子高昂着头,大摇大摆地从她身边经过,视若无睹。
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急忙喊道:“太子请留步!”
太子根本不予理会,继续大步向前。眼看即将坐上轿辇,却被她抢先拦住,跪在面前,手中高举着昨日他亲笔写的退婚字据。
太子一见这字据便是来气,大手一挥,将字据扫开。刚好与她紧握的手形成合力,字据一分为二。
方映妍顺势将字据撕毁,示意一切都不作数。
在旁人眼里,她这是在努力挽回太子盛宠,妄图嫁入东宫。
太子心中也跟着疑惑,怎么站了一夜这丫头就开窍了?
方映妍望着他诚恳道:“殿下,民女请借一步说话。”
太子目露凶光,不为所动,径直坐上轿辇。
这一回,她终于急了,如果真的放他走恐怕白等一场。随后,奋力以身挡住轿辇,不许他们挪动一步。
太子的亲随们倒也识相,竟然谁也不敢动她,若是换了别人早就人头落地。
太子被她这么一拦,心想莫非还有挽回的余地,索性最后给她一次机会,对着身边人道:“告诉父皇,今日早朝不去了。”说完下了轿辇,转身回宫。
方映妍笑颜一开,顿觉大功初成,急忙跟上,又示意刑睿赶紧抱着匣子送来。
余下的侍卫个个侧目,果然一物降一物,不觉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