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浚来到大愚山的第一顿就此过去,接下来的夜晚更加难熬。
原来,老人为了照顾他们母子,特意将唯一的一间卧房让给她和孩子,自己住在客厅。如此一来,周浚睡的地方便成了难题。既然不是夫妻,自然不能共床而眠,只好勉强用四条长凳拼凑,放在卧室门外。
方映妍拿出所有的家当为他制作床褥。
而他婉言拒绝,一股脑儿将那些干净的衣物塞回木箱之内,然后自己往凳上一趟,廖当床铺。
方映妍实在无能为力,勉强应允,自己领着孩子在床上睡。
临近夜深,趁他睡着,她偷偷拿了厚衣服为他遮盖,方才睡下。
半夜时分,孩子哭闹不止,将周浚吵醒。他仔细一听,发现屋外鼾声震天,两位老人倒是睡得安稳,而屋里的母亲却是彻夜难眠。
母亲哄不好孩子,只好一遍又一遍的领着他在屋内来回走动,连哄带唱加喂水,却终究难掩哭声。
“孩子为什么哭个不停?”周浚终于忍不住起身来问。
方映妍一脸疲惫道:“奶水不足,孩子吃不饱就哭闹,都怪我……”
周浚听完顿时无语,心想那样一口粗茶淡饭如何能有奶水,当下有了主意。
随后,他毅然替她抱娃:“你先睡会儿,我来。”
方映妍满身疲惫,早已到了崩溃的边缘,有人帮忙也不客气,当即应允,倒头而睡。
当她醒来时,孩子已回到她身边酣睡,而周浚却不见了。一切恍如做梦一般,唯独门口的凳子还在,预示有人来过。
日落时分,周浚再一次出现在屋外,而且身上多了三个巨大的包袱,背上、左右手各一个,满满当当,重如大山。
当他把包裹一一卸下来时,两位老人眼睛都亮了,满目期待。
三个包裹,最大的那个全是崭新的被褥和女人小孩的衣物鞋子,第二个包裹里装满了米面粮食,各色鸡鸭牛肉,第三个包裹里则是各种营养药材加补品和小孩的玩具,外加两瓶好酒。
两位老人顿觉发财了,一时欢天喜地,急忙下厨做饭。
方映妍则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抱着孩子一再致谢。
周浚抢了孩子抱上,要她换上崭新的衣服。
她欣然点头,拿了两件窜到房里换完出来,整个人顿时大变样。
紫色与粉红交杂的锦缎长裙,配上银丝滚边的对袄,袖口添上繁复的花纹,包裹着她的身体,衬托得腰身纤细多姿,虽然不及往昔的贵气,却总算得体大方,比之前的破旧麻衣不知好了多少倍。
她开心至极,可是屋里没有镜子,只好跑到水缸前对镜自照,还好上天保佑,容颜依旧。
随后,一家人吃上了有史以来最丰盛的晚餐,其乐融融。
是夜,孩子有了充足的奶水,再也不曾哭闹。
方映妍终于睡上一个踏实的整觉,顿觉容光焕发,精神倍爽。
翌日清晨,当她睁开眼去看时,门口的那个男人又不见了。她想,这一次,他又会去做什么?
不过无论他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和孩子,她感到无比开心和期待,仿佛看见黎明前的曙光,日子总算有盼头了。